六零之走失的meimei回來了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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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許呦呦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是她第一次聽許小華說起養父母來。 聽到許有福這個名字,許呦呦才恍然感覺,許小華好像真的在離家很遠的地方生活了很多年。 在那個她們一家人都不曾去過的南方鄉村里,五歲的小姑娘進入了一戶陌生的家庭里,處境好壞,完全只能憑那家人的良心…… 這個認知,讓許呦呦都覺得有些心顫,不說五歲,就是換成當年十二歲的她,怕是也嚇得瑟瑟發抖,惶恐不可終日的。 如果是她經歷了這些,她想,她是做不到小華這樣平靜的。 許小華并沒注意到許呦呦的目光,正在認真地回答程雁文的問題:“再說,現在是新社會,我想公安同志會秉公執法,不會讓暴力分子有害人的機會?!?/br> 這個回答,讓程雁文眼睛一亮,立即問道:“小華,你可以詳細說下,你們去公安局時的具體情況嗎?” 許小華一聽這話音,就知道程雁文想聽什么,她倒是很愿意配合,只要這事能早些報道出來,確保楊姐能順利離婚和保住工作就行。 整場采訪半個小時后就結束了,吳向前招待記者和許小華在家吃飯,許小華以家里還有客人為由,婉拒了。 小華一走,許呦呦頓覺松了一口氣,她很難想象,現在的倆人圍著一張飯桌吃飯的場景。 她的吁氣太過明顯,讓旁邊正翻看采訪記錄的程雁文都覺得有些奇怪,“呦呦怎么了?” 許呦呦微微笑道:“沒事,就是想著回去以后,這稿子還得好好寫,心里有點壓力?!?/br> 程雁文有些好笑地道:“也有你許大才女心虛的時候?我看你是想著,怎么好好夸夸你meimei吧?” 許呦呦正不知道怎么回這話,就見程雁文指著采訪上的一個名字問她道:“呦呦,你叔叔叫什么名字來著,有福氣的‘有?!瘑??” 旁邊的吳向前笑道:“不是,程記者,你誤會了,小華的爸爸叫許九思,有??赡苁撬B父的名字?!?/br> 正在完善記錄的程雁文愣了一下,抬頭望著許呦呦道:“???呦呦,你meimei怎么還有養父母???” 吳奶奶正端了一盤醬豬蹄過來,聽到這話,笑道:“程記者,你有所不知,小華這孩子可不容易,五歲那年走丟了,被她養父帶回農村養了十一年,直到今年才給找回來呢!” 程雁文有些愕然地道:“我剛才一點沒看出來,小華是從農村長大的?!眲偛挪稍L的時候,許小華說話思路清晰,很會表達,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 她本來還想著,許家的家教真好,倆個姑娘都教的這樣落落大方、不急不躁的,原來這姑娘不是和許呦呦一起長大的嗎? 又有些若有所思地望著許呦呦道:“怪不得從來沒聽你提過,家里還有一個meimei?!彼齽偛啪透杏X出來,兩姐妹之間的關系,似乎比較冷淡。 從頭到尾,倆人都沒有搭過腔不說,連眼神交流都沒有過,看著像不認識一樣。 許呦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覺得有點疲倦。 勉強笑著回程雁文道:“是,小華才剛回來?!苯又酒饋淼?“吳叔叔,我今天不能留下來吃飯了,我忽然想起來,我答應我媽今晚回去的,您知道,她最近還需要人照顧?!?/br> 吳向前和張慧珍都力勸了幾句,但是許呦呦堅持要走,倆人也沒法,一再地說,楊思箏的事,讓她費心了。 許呦呦只道:“應該的?!钡瘸隽藚羌业拈T,才微微吁了口氣。 路過自家的時候,隱約聽到里面的說話聲,略停了一會,就快步地走開了。 她沒有回淺水胡同,自從發現章清遠的信后,她就不想面對mama。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渾渾噩噩地上了一趟公交車,等反應過來,才發現正是去爸爸單位的車。 她以前常來外文出版社,門衛都認識她,笑著和她打招呼道:“小許同志,又來找許主編嗎?還在呢,你去樓里看看?!?/br> “好的,謝謝林叔?!?/br> 她知道爸爸肯定在,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單位的集體宿舍里,以爸爸的性格,大約怕打擾了同寢室年輕人的生活,肯定在辦公室里待到很晚才回去。 她的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為別人考慮的多,為自己考慮的少。在她的記憶里,她一直是為有這樣一個爸爸而感到驕傲的。 可是她這個女兒,又對這樣的爸爸做了什么呢? 許懷安確實在忙,聽到敲門聲,還奇怪誰這么晚還沒下班,等看到呦呦進來,立即站起來問道:“呦呦,你怎么來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嗎?” 許呦呦點點頭,“是,爸,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br> 許懷安以為是她mama那邊怎么了,皺了皺眉,還是道:“呦呦,你說?!?/br> 許呦呦咬了咬唇,到底還是開口道:“爸,我在mama的床上發現了一封信,”說到這里,許呦呦有些不安地低頭摳著手指,聲如蚊蚋地道:“是章清遠寄來的?!?/br> 說著,抬頭望向了爸爸。 許懷安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章清遠是你mama的同學,還是你舅家那邊的親戚?” 許呦呦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眶卻是漸漸紅了起來,“爸,我的生父就是這個名字?!?/br> 許懷安手里的書,忽然“噗通”一聲,掉在了地上。怔了很久,才扶著桌子,慢慢地坐了下來。 許呦呦擦掉了溢出來的眼淚,輕聲道:“爸,你和我媽離婚吧,是我們mama對不起你,你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我們,我不應該要求你和這樣的一個人,繼續綁在一起?!?/br> 許懷安沒有說話,顯然還沒有從“章清遠”這個名字中,緩過神來。 她和章清遠聯系,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和曹云霞鬧矛盾,也就是這一個多月的事情。一個多月的時間,倆個音信全無的人,不會這么快就能恢復聯系。 許懷安不敢多想,仿佛再往下面多想一點點,他這十幾年的人生,都會變得像個笑話一樣。 許呦呦見爸爸的表情不對,有些擔心他受刺激過度,會再次暈厥過去,忙道:“爸,你別生氣,先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阻止你離婚……” 許懷安怔怔地道:“呦呦,我明天就打離婚申請?!彼f這話的時候,眼睛還有些失焦,不知道在看哪里。 許呦呦緊緊咬著唇,點頭應了一聲“嗯!” 好半晌,許懷安才緩了一點情緒,轉頭望著女兒道:“呦呦,我今天還有活,你先回去吧!” 許呦呦張口喊了一聲:“爸!”她知道爸爸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是她又有些不放心,怕把他刺激過度了。 許懷安搖了搖頭。 許呦呦沒有法子,只好離開了。 出了外文出版社的大門后,許呦呦站在暈黃的路燈下,有些恍惚地想著,這也許是她最后一次過來了吧? 周一早上,許小華到單位后,徑直去了包裝車間報道,三班的班長黎瓊還沒有到,許小華就坐在休息室等了會兒。 夜班下班的工人們,正三三兩兩地聊著什么,許小華仔細聽了兩句,發現說的是舒雯雯。 “這個舒雯雯,膽子還真大,空口白舌地就敢造謠,你私下說說就算了,還跑到人家丈夫跟前嚼舌根子?!?/br> “可不是嗎,把楊思箏可害慘了,聽說娘家那頭要是不去救的話,一條命都沒了!” “嘖嘖,這劉大軍真是看不出來,竟然能下這種狠手?!?/br> “誰說不是呢,平時看著老實、憨厚得很,沒想到對自己婆娘這么狠?!?/br> ……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許小華聽了兩句,覺得吵得耳朵疼,準備出去透透氣,剛站起來,就忽然聽到門口有個剛來的大姐,大聲道:“哎,你們知道嗎?昨個葉禾苗也被帶了過去,我剛問了保衛科的小邢,說是舒雯雯咬出來的?!?/br> 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就熱鬧的休息室,立即更嘈雜了些。 “???這事和葉禾苗也有關系???葉禾苗平時看著可和氣得很,不像會傳這種話的?!?/br> “是,你說舒雯雯亂傳,我還能信,她平時都豎著眼睛看人,葉禾苗怎么會?” 許小華也有些意外,她對葉禾苗的印象也挺好的,她剛去空罐車間的時候,葉禾苗還提點她,嘴巴要甜一點。 正想著,廠里的鐘敲了八下,白班的工人立馬出去上工了。許小華也趕忙去找黎瓊報道。 黎瓊看著有些胖,個子不高,圓盤臉,大概三十七八歲的樣子。聽完許小華的來意后,就笑道:“梁干事早和我打招呼了,說你今天回來,還說你這姑娘又好學又勤快?!?/br> 許小華笑道:“是梁jiejie夸大其詞了?!?/br> 黎瓊笑道:“那可未必,我先和你說下,我們車間的大體工作流程?” “好,謝謝黎班長?!?/br> 黎瓊擺擺手道:“不用這么客氣,梁干事說這一個月我帶你,你喊我師傅就行?!?/br> “好的,師傅?!痹S小華都有些唏噓,上一個車間,舒雯雯主動讓她喊“班長”,這個車間,黎瓊讓她喊“師傅”。 “我們這里的工作主要是負責給預封好的罐頭排氣、密封,然后打代號。你可不要小看了這些工作,聽著容易,cao作起來就有些煩神。就比如排氣,雖然是有機器cao作的,但我們cao作工得關注排氣時的溫度、氣壓、真空度和罐頭內的頂隙,不同的罐頭品種要求還不一樣?!?/br> 又指著后面一排機器道:“那邊幾排是用來密封的機器,目前我們單位有手扳的、半自動和全自動的,這些后面你都要學習……” 黎瓊講得很細致,大約半個小時后,才給許小華介紹完。 然后道:“情況大體就是這樣,小華,你要是有不懂的,不要怕張口,大家都是從新手過來的,沒人會笑話你,早點把這些學會,你工作也輕松點是不是?” “好,以后麻煩師傅多費心了!” 黎瓊笑笑,“沒事,這也是我的工作嘛!密封的技術要求要高點,你先和我去排氣機那邊熟悉一下?” “好!” 黎瓊讓小華先從一個小型手搖封罐機練手,和她道:“這個機器構造簡單,cao作起來也不難,這是搖手柄,這是托底板,封罐的時候,將罐頭放在托底板上,壓得緊些,再搖動手柄。小華,你試下?!?/br> 許小華試了兩次,黎瓊很耐心地提點她,托底板可以上下調節高度,壓得時候要注意與壓頭嵌合。 又看著許小華試了幾次,大差不差了,黎瓊才笑道:“就這樣,你先在這邊找找感覺,明天我再教你半自動的封罐機怎么cao作?!?/br> 許小華忙道謝。 中午休息的時候,許小華剛到車間門口,就猛地被謝心怡拉了過去,“小華,你怎么出來這么慢,我可等你好一會了?!?/br> 許小華笑道:“怎么了?” 謝心怡壓低了聲音道:“你肯定想不到,楊姐的事,誰是罪魁禍首?” 許小華皺眉道:“不是舒雯雯嗎?還是舒雯雯和葉禾苗倆個做的?” 見謝心怡點頭,許小華頓覺有些奇怪,舒雯雯是為了給侄女安排工作,葉禾苗又是為了什么? 謝心怡小聲道:“別說你想不到,我這個‘包打聽’都想不到,”左右看了一下,還是沒敢張口,拉著許小華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里,才附在她耳邊道:“真正搞破鞋的,不是楊姐,是葉禾苗!” 許小華嚇了一跳,“不會吧?” 就聽謝心怡接著道:“你當她為什么和舒雯雯說楊姐的壞話?因為楊姐看見了,葉禾苗怕楊姐把事宣揚了出來,就惡人先告狀,想著把楊姐的名聲搞臭掉,以后就沒人信她的話了?!?/br> “葉禾苗和誰???” 謝心怡說了一個名字,“楊成祥!” 許小華搖搖頭,“不認識!” “是供銷部的副主任,你知道的,供銷部油水厚著呢。就是那天,倆人見倉庫的門關著,以為里頭沒人,就在倉庫后面堆放雜物的地方鬧騰了起來,哪想得到,楊姐就在倉庫里頭午睡呢!把楊姐給驚醒了,就微微咳了一聲,提醒倆人注意點?!?/br> 許小華有些不解地道:“那和曲廠長有什么關系?怎么好端端把曲廠長牽扯進來了?” “因為曲廠長那天,好巧不巧地,剛好去倉庫盤點臨期的罐頭,逗留了一會?!?/br> 許小華聽她說完,忍不住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壓根沒想到,這件事會和葉禾苗有關?!?/br> 謝心怡點頭道:“可不,我也沒想到,我今天聽小邢說的時候,都覺得這人也太壞了一些,楊姐都沒把她的爛事抖出來,她倒往楊姐身上潑臟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