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個公式就說不下去了，只能硬著頭皮認錯道：“對不起，剛剛我又走神了?！?/br>
    江聞憬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今晚狀態確實不太好，”慕白說：“要不我們明天再……”

    “明天再講？”江聞憬反問他：“高考也會因為你自己的狀態不好而延后一天考嗎？”

    “這套題是老師下午講過的，你現在一個字都說不上來，只能證明你這一下午的課都在跑神?！?/br>
    慕白接不上話了。

    他知道江聞憬現在是在生氣，而且江聞憬說的也都是實話，因為喬念那番言論，他這一下午都沒能聽進去課。

    “我真的不明白你現在是怎么想的，慕白，”江聞憬用手指點了點剛剛那道題說：“明明我也在說，老師也在說，可你就是不上心?！?/br>
    慕白低下頭，陳懇地道歉道：“對不起?！?/br>
    江聞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嘆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口氣。

    “對不起，我剛剛話說重了，”江聞憬說：“我一直以為你對這方面會比較遲鈍，沒想到你也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煩心成這個樣子?！?/br>
    “可我對你有那個心思又怎樣呢？”

    慕白瞬間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盯著江聞憬。

    他糾結了整整一下午的事情，就這么被江聞憬云淡風輕地說出來了。

    江聞憬這算是承認了嗎？

    那按照正常偶像劇的套路，他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些什么？比如“你很好但是我不配”之類的？

    “你先別急著驚訝，先聽我說完，”江聞憬靠在椅背上，直視著他黑黝黝的眼睛說：“就算我對你有那份心思，可是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你真的想好要和我開展一段新的關系了嗎？”

    慕白張了張嘴，然后又閉上了。

    江聞憬確實沒有說錯。

    他用了整整一下午去思考這件事情，想江聞憬對他的心思，想他到底對江聞憬是什么感覺，卻沒有想明白到底要不要和江聞憬發展一段感情。

    見他沒什么反應，江聞憬便接著說道：“所以說，不要因為這點小事而有壓力，我并沒有強求你跟我在一起?！?/br>
    “多想想自己的未來，而不是強迫自己把某個人規劃到自己的未來里?！?/br>
    慕白聽到這話卻沒有釋然，而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江聞憬，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是不一樣的，我根本看不清我的未來?！?/br>
    就算這里的生活多么的愜意美好，慕白始終都沒有忘記，他是從何處來的。

    這畢竟是原主慕白的人生，而不是他的人生。

    偷來的人生，終究還是要還回去的。

    系統在第一天就和他說過的，兩年后無論發生了什么，無論最后的結局如何，它都會將他送回現實。

    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到時候江聞憬該怎么辦？回來的原主又該怎么辦？這些他不能不去考慮。

    他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不能憑著自己的一時沖動去做出一些僅僅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很快，慕白就聽見了江聞憬嘆了第三口氣。

    “慕白，你現在有事情在瞞著我，而且事情還不小，甚至還可能和我息息相關，我說的對嗎？?！?/br>
    慕白沒有開口，他也實在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他，因為江聞憬說的是事實。

    “既然你沒有對我有所隱瞞，那我也暫時不對你坦白好了?！?/br>
    “慕白，等到了我們可以互相坦白不設心防那一天，我們再來討論這件事情吧?！?/br>
    慕白愣愣地抬起頭，看著江聞憬帶著笑意的眼眸。

    他想過如果將這件事情攤開來說的話，他們也許會形同陌路，也許會因為他頭腦一熱而做出一些決定，但他萬萬沒想到，江聞憬會開辟出第三種選擇。

    江聞憬卻只是笑著看著他說：“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兩人正說著，就聽見宿管來敲了敲自習室的門。

    “馬上就要熄燈了，你們倆也快回自己宿舍睡覺去，明天還要上課！”

    “沒有了，”慕白笑著說：“江聞憬，謝謝你?！?/br>
    江聞憬站起身，手在慕白的腦袋上停頓了一下，還是轉移了方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br>
    慕白回到宿舍，發現屋子里只有方序一個人。

    慕白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后問道：“他倆人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在屋里?！?/br>
    “老徐急性腸胃炎犯了，越哥陪他去校醫務室打吊針了，”方序打著哈欠說：“我今天真的要累死了，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都關燈睡覺了?！?/br>
    慕白邊朝著自己的床位走邊回答他說：“今天確實回來得晚了些，怪我?！?/br>
    方序卻不急著睡覺了，而是坐在床上探究地盯著他。

    “你平時做完題回來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今天怎么還這么精神??？”方序問道：“你今天應該沒聽課吧？”

    慕白拿毛巾的手一頓。

    “不會是江聞憬跟你表白了吧！”

    “……”

    這是什么牛逼的第六感。

    “不會吧！真讓我說中了??！”方序瞬間就不困了，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慕白，“快跟我說說，也讓我吸取點經驗??！”

    “你跟我這吸取什么經驗，”慕白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說：“你經驗不是比我豐富多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