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12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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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關麟的腳步聲走進,他一如既往的細細的翻閱手中的竹簡。 他身旁的燭臺里滿盈著燭油,說明燭火已經燃燒了很長時間。 這男子正是如今的大漢天子——劉協! “陛下……” 關麟屏住呼吸,微微拱手,恭敬的叫了一聲。 這中年男人抬起頭來看看關麟,然后將手中的書放下,原本十分不雅的蹲姿也立時改變,變成了跪坐的模樣,他搓了搓手,然后笑著朝關麟道。 “想必,你便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關家四郎關麟關云旗吧?朕即便是被那曹賊幽禁著,可你的大名依舊是如雷貫耳??!” 天子劉協的聲音低沉醇厚,完全沒有半點天子的架子,更像是一位寬厚長者,再加上說的這一番稱贊的話語,讓人很容易產生親切感。 又或者說,他是在刻意將自己的友善傳遞給關麟。 “陛下繆贊了?!?/br> “不,朕沒有繆贊,朕像是你這么大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兄長被毒死,眼睜睜的看著朕被董卓擁上帝位,眼睜睜的看著這大漢的山河分崩離析,朕卻只能四處飄零,無能為力……比起那時有心無力的朕,你……你這關家四郎可強太多了?!?/br> 劉協伸出一個指頭,半是認真,便是苦澀的說道。 作為天子,他這一生的確過的苦難,過的欺凌,可謂是如履薄冰…… 他也曾意氣風發過,也曾暢想過要實現一番大抱負,要收拾這離散的山河。 可最后……呵呵,時間抹平了他的棱角,留下的……唯獨是他已經能夠接受普通的自己! 接受無法收拾舊山河的自己! 這份心境的變化,讓他此刻無比的透徹,無比的釋然,也再清楚不過,他想要的是什么! “陛下……” 關麟張口,他像是因為劉協的話預感到了什么。 而這,正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劉協從昏暗中摸出了一根干凈的白蠟燭續接到燭臺之上,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卻也因為這份亮堂,讓關麟一下子注意到劉協身后桌案上擺放著的詔書與傳國玉璽…… 這傳國玉璽,是袁術兵敗后被手下獻給曹cao的,曹cao自是交還天子。 這塊兒由和氏璧雕琢的玉璽,上書“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 唯獨缺了一角,這是王莽篡權時,太后王政君憤怒之下將玉璽摔到地上,導致玉璽缺了一角! 也正因為如此,這塊兒玉璽……如假包換! 毫不夸張的說,就是它,開啟了這漢王朝的群雄逐鹿…… 也是因為這一枚玉璽,葬送了多少豪杰梟雄。 “陛下……我想你是誤會我了……”關麟試著解釋。 “不!”今日,劉協好似有許多話要說,他淡淡的道:“你既來了洛陽,想必……魏諷、吉平他們已經把朕的意思轉告給你了吧?” 說到這兒,劉協主動拿起那傳國玉璽,一副要將這玉璽交給關麟的樣子,“朕這幾日在想,關將軍沒有來見朕,多半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接這玉璽吧?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大漢的局面是你關麟謀得的,朕把這玉璽交給你,由你轉交給皇叔,似乎……比關將軍要更合適許多?!?/br> 隨著這話脫口……劉協顫抖著手將玉璽捧到關麟的面前,這個將近四十歲的帝王,在他的人生中,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迫切。 關麟連忙后退,“陛下這是何意?我大伯乃是陛下親封的左將軍、皇叔,他即便沒有古人量德度身自定之志,但也從來沒有過非分犯上之望,如今陛下把這傳國玉璽強交給他,那不是以無德叛逆之名,加在我大伯,也加在我爹,加在我的身上么?倘若我真接了這玉璽,那我與我爹豈不是成了篡逆之幫兇?” 劉協瞇著眼,連連搖頭,“不,不……這不是犯上,也不是叛逆,這是朕要讓給皇叔的,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許久,說句背棄祖宗的話,從當年衣帶詔泄露,董國舅、董貴人被那曹賊殺害起,朕……朕就無數次的想過,要將這玉璽交給那曹cao,用這玉璽換朕的自由!可朕終究于心不忍哪,朕覺得愧對大漢二十四帝,劉皇叔與那曹賊不同,他姓劉,他祖上乃是中山靖王,他是孝景帝玄孫,漢能傳至光武,為何就不能傳給孝景帝玄孫呢?朕把這皇位讓給他,不過是無德讓給賢明,朕的列祖列宗……九泉之下必定也是會欣慰的呀!” “這……” 不等關麟脫口,劉協的語氣愈發迫切,“云旗啊,你就替你大伯接下吧,你就當幫幫我……也……替你大伯放過我,給我自由吧!” 說到最后,劉協已經不用朕來自居,而是用我…… 還是那句話,他接受了一生碌碌無為的自己,接受了他宿命的安排。 把這皇位禪讓給劉皇叔,他也算不愧對祖先,也算是給這如履薄冰的幾十年漢帝生涯一個最完美的交代了! 關麟仍是搖頭,“陛下,我大伯不是曹賊,他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他會衷心的輔佐于你!將您視為真正的天子,視為這天下的共主!” 劉協向前急切的邁出一步,他幾乎是躬身將這玉璽塞到了關麟的懷中,“關麟哪關麟,你屢屢讓那曹賊吃虧,將危如累卵的大漢扶起,助你大伯建立起這不世的功業,你……你是絕頂聰明之人哪!你如此聰明,怎么就不能與我坦誠相見呢?在我十八歲以前,我也曾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漢室,去想做出如漢武、光武那樣的豐功偉業……可這二十年來,我早就明白了,天命或許在漢,但已經不在我了……我的氣運已經撐不起這大漢的繁榮,只有讓劉皇叔做了這天子,天下的百姓才有指望,我自己也才有指望……何況……何況……” 說到最后,劉協已是泣淚交加,淚如泉涌,“何況,你說劉皇叔會輔佐于我?可兵權、政權那是我的么?即便劉皇叔要還政于我,他手下的謀臣、武將會同意么?誅殺jian佞者?哪一個不是在大權得握之后,漸漸的變成了另一方jian佞?難道……今日是皇叔,是你們關家父子剿滅jian佞曹cao,他日,你們想看到……又有人揭竿而起,像是如今剿滅曹cao一樣……來反叛你們么?你們想要看見這一幕么?” 苦口婆心,又聲嘶力竭—— 劉協已經哭成了淚人。 這等心路歷程憋在心里太久了,幾十年……幾十年哪,如今……一股腦的傾瀉出來,這讓他整個人有一種極大的釋放感。 仿佛……那傳國玉璽抽離的一刻,他如釋重負了一般。 只是,關麟依舊沒有接這玉璽,而是將玉璽恭敬的送回了那原本的桌案上。 連帶著那早已寫好的傳位的詔書,關麟取過,直接丟入了火盆你。 “關麟,你……” “陛下……可否先聽我說一番話!若是我這一番話不能說服陛下,那禪讓的事兒,我只能讓我大伯親自來這洛陽與陛下見上一面!” 唔…… 儼然,劉協沒有意識到,關麟不僅推脫了這傳國玉璽……而且,他竟還想要說服自己。 一時間,他不禁笑了,他也不知道是該贊揚這年輕人的勇氣,還是嘲笑他……要做這注定失敗的事兒。 或者說……這位關家的四公子從出道以來就走的太順了,他屢戰屢勝,還從未有過敗績。 可這樣又如何? 劉協篤定,他是不可能收回成命……這天子,他真的不想做了,他被曹cao“囚禁”的這二十多里,他感受到的恐懼已經太多了,他不想再回到那夢魘中的生活!他真的想要走出去這皇宮去看看…… “呵呵……盡管知道是徒勞,可你既然想說,那便說吧……” 劉協揮了揮衣袖,允準了關麟的提議。 關麟則是昂起頭來,鄭重其事的望向天子,“陛下可想過,這大漢分崩離析的根源在哪?會不會根源是在于人的思想上……亦或者說,當初秦皇掃六合,建立天下之一統后開啟的這皇帝紀元,將公天下轉變為家天下,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將儒學奉為正統,但實際上……家天下也好,獨尊儒術也好,會不會……這兩點原本就是兩條深刻的錯誤!亦或者說……從文化、思想層面,這個帝王的世襲制度,這個儒學的尊崇與傳播,本身就存在著極大的隱患與威脅?!?/br> 呃…… 關麟的話讓劉協一怔。 這還是從小到大以來,第一個敢說這種話的人! 皇帝的存在?不……是皇帝這個稱謂的存在?本身……是一種錯誤么? 帶著驚訝,帶著震撼,帶著不可思議,劉協的一雙眼瞳瞪得渾圓碩大,他凝視著關麟,無比期待他口中還會吟出什么。 這一刻,那燭火中,跳動的火光灑在關麟的臉上,也讓他的面頰看的更嚴肅,更一絲不茍。 “提到家天下,提到思想,提到皇綱正統,那么……臣當先要提及的是儒學,春秋之時,百家爭鳴,圣人當時還不是圣人,還曾經被人罵作喪家之犬。后來,秦掃六合,統一天下,始皇帝卻在思想這一欄犯了渾,不但焚書坑儒,還以法為教,以吏為師,企圖嚴刑峻法治國……結果呢,秦因暴力改革而亡,接著高祖斬蛇起義,楚漢相爭,奪得天下……” “這位出身下層的高祖皇帝原本以為他是馬上得天下,覺得《詩》、《書》毫無用處,幸好當時的儒生陸賈著書,論述秦失太難下的原因,用以勸誡,這時候……劉邦才意識到了儒學的重要,后來從淮南過山東,非常隆重的祭祀了孔圣人,開啟了帝王祭孔的先河!雖然后來文景二帝時期,奉行的是道家的無為而治,但在民間儒學終究還是人心所向,故而……在武帝之時,儒學終被奉為國教!三百年儒學興盛,可……這三百年?天下是什么模樣?大漢發展成了什么模樣?這人世間……萬萬千千的黎庶,他們又是什么模樣?陛下當是心知肚明!” “一場黃巾造反,就能開啟漢王朝的衰敗,一個董卓禍亂,就能讓這世道人心喪亂,道德淪喪,讓三綱五常被人丟到腦后,子弒父,臣脅君,這樣滑天下大稽的事兒屢見不鮮……歸根結底,問題出在哪?依我看……問題出在,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出在……象征著水的萬民,整個貫穿大漢的始末,沒有一個人……沒有一股勢力,會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思慮問題!也沒有一種制度去制約皇權,皇帝強則國強,皇帝弱……則國破,這樣的制度本身……難道就不是個巨大的問題與隱患么?” …… …… 第638章 嶄新的大漢:議會、內閣、君主 縱觀華夏的政治制度,從部落,到分封,到宗法,到天子與貴族聯合執政; 再到世卿世祿制,到郡縣制,到中央集權制,到職業官僚制,到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 泱泱大國,政治制度幾千年的變遷史何其繁雜! 但……不容置疑的是,每一步其實都是在進步。 每一步都代表著全新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 也唯有兩世為人的關麟,可以橫向去對比這些制度的優缺點,去將這些制度與實際去匹配,然后去選擇……更適合大漢現狀與大漢發展的政治制度。 而政治制度的變革,往往伴隨著經濟的發展與思想的演變。 經濟發展的規律,則是從原始農業到傳統農業(井田制); 到封建土地所有制; 再到家庭手工業,官營手工業、民營手工業,到市鎮商業發展,其中還貫穿著重農抑商、海禁與閉關鎖國。 思想領域則更是復雜。 從百家爭鳴(春秋戰國),到法家治國(秦),到道家休養生息(漢初),到儒學成為正統(漢武帝)…… 到三教并行,到三教合一,到儒學復興(理學),再到對傳統儒學的繼承與批判! 再往后推,還有新文化運動,那就更久遠,影響也更深遠了。 其實,真的說起來。 這種關乎思想覺醒、經濟發展的政治制度,一失足……那是要成千古恨的。 這已經不是變法那么簡單了,這簡直是把現有的政體推倒重建。 這很難…… 也很危險! 秦王朝就是因為暴力改革而走向滅亡! 可不改的話,那又如何? 即便是關麟幫著劉備,三興了大漢,可劉備會老,阿斗也會老去。 但只要世襲制度不變,“家天下”無法轉變為“公天下”,那臣強主弱的情況勢必會再度上演。 外戚與宦官的爭斗也會甚囂塵上。 大漢短暫平和、繁榮后,還是有一天會走向腐朽、走向紛爭,走向動亂。 那時候,歷史又會如何記載劉備、記載關羽,記載他關麟的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