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10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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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原本,諸葛亮也很好奇,劉備授意關羽,讓他自行決斷孫權的處置,自然關羽勢必會再授意給關麟,讓他自行決斷,那么……關麟要如何處置孫權呢? 憑著諸葛亮的認知。 孫權不是不能死,而是他若被關麟于大庭廣眾之下殺了,那勢必會引起江東民心的震動。 這些年……孫權就是再罪大惡極,可他不曾辜負于百姓,在他治下……百姓富庶而安康,江東得以迅速的發展,僅憑這兩點,他在百姓的心目中就會有極重的份量。 只是…… 當諸葛瑾把關麟的“手段”一一講述出來,諸葛亮沉吟了良久后,他走向窗子,朝東望去…… 一邊眺望那阻隔住他目光的群山,一邊感慨。 “如此這般,看來……那孫仲謀必死無疑了!” “一山不容二虎,云旗這么做也是無可厚非,且這手段無比高明,只是卻有些陰狠哪……這般手段,他讓我想到一人……” “誰?” “鳳雛——龐統!”吟出這個名字,諸葛亮又是一陣思緒涌來。 關麟的行事風格,關麟對孫權的陰狠厲辣,讓他回憶起了這位同學、摯友、同僚的行事作風。 讓他回憶起……龐統對他說過的話。 ——『孔明,當今世道,你輔佐主公以仁義立身,這本無可厚非,可禮儀崩壞,大漢分崩離析,這種時候仁義是站不住腳的,依我之見,如此世道……當先行霸道、王道……后施仁道!』 ——『哪怕這霸道與王道會短暫的與仁道背道而馳!也當先行摒棄仁義……比如取益州,若依著主公處處念及宗室之情,那不需五年,蜀中勢必會步荊州劉景升之后塵,被曹cao所奪……到時候主公的仁義只會淪為成王敗寇后敵人的恥笑!』 哪怕是龐統的這番話距今已經數年之久。 可聲雷震震,尤在諸葛亮的耳畔邊回旋。 不得不說,龐統提及的先“霸道”與“王道”再行“仁德”的戰略完全契合了這個時代,契合了時局的發展。 而……如今,江東,殺……孫權,這對關麟而言,不又是一場“霸道”與“王道”先行的戰略么? 呼…… 在粗重的呼氣聲中,諸葛亮若有所思,他仿佛行蹤有千言萬語…… 而這千言萬語匯聚成了一句話:“一鳳并一龍,相將到蜀中。才到半路里,鳳死落坡東。風送雨,雨隨風,隆漢興時蜀道通。蜀道通時只有龍……只有龍!” “慶幸啊,蒼天待漢不薄啊,風送雨,雨隨風……鳳隕麒麟至,漢道通時有麟鳳——” …… …… 建鄴城的大牢中,兵戈戰戟之聲突然響起。 很顯然,是有“大人物”到來。 是關麟! 昏暗的燭火中,關麟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了孫權與孫魯育的面前,且緩步朝他們走去。 關麟的身后是一干麾下文武…… 陸遜、甘寧、凌統、賀齊、蔣欽、蘇飛、孫皎、魯肅、張昭、呂岱、孫紹、周循、太史享、黃柄、周峻……似乎所有昔日東吳的文武他們全來了。 獄吏打開牢門,士武本要先行進去,關麟示意讓他們在門外等待,他則獨自邁入這牢獄中。 一邊走一邊說。 “我沒想到,你臨終之際,竟會提出要見我,要見你曾經的那些故吏……我以為你不會想見我們這些‘敵人’!或者說,我以為最后的時候,你想見的是比我們分量更重的人,諸如我爹,諸如我大伯,也諸如曹cao……諸如張遼!” 隨著關麟的話,原本坐在茅草上的孫權,抬起了頭,那蓬松、雜亂的頭發下,是一顆銳利如刀的眸子,盡管他的手腳上都帶著枷鎖與鐐銬,但……此刻,那碧綠色的眼眸中釋放出的眼芒,宛若一頭困獸。 他突然張口: “曹cao是個什么東西?他個老jian賊,昔日還想孤送質子,殊不知,春水就要漲了,他該滾回去了!” 唔…… 當孫權這一句脫口,關麟驚覺,眼前的這位昔日東吳的國主怕是已經有些錯亂。 “爹……”儼然,孫魯育也沒想到,父親會說這些…… ——『難道……』 孫魯育下意識的咬住嘴唇。 她感覺是那毒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已經讓父親有些迷離與神志不清。 果然,孫權突然變得很緊張,他蜷縮著身子,他惶恐不已的說,“曹cao真的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孤要不投降吧?可孤不想投降……來人,宣諸葛瑾,讓他代我向曹公投降……再次投降!曹公啊,我的主上,我乞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擊敗關羽……以此去報效你!” 說到這兒,孫權又話鋒一轉,他站起身來,四處亂抓,“劉備,你這個狡猾的老賊,你這老兵痞子,你不讓我打益州,你卻自己打?你還賴著荊州不走?你還拖時間,你以為我怕你?我打不死你?我勢要把荊州奪回來!” “什么……”孫權又變得惶恐,“關羽打到柴桑了?” “什么,關羽打到廬江了?什么?關羽打到建業城了?關羽你瘋了嗎?你還要再打么?” “啊……諸葛亮?天下第一智者?哼,你是漢室正統,別人都是反賊?那么我現在就要問你,你到底還不還我荊州?不還,你就以一敵二好了!我弄死關羽,荊州依舊是我的——” “哎呀,孔明先生,你千萬別誤會,你是何等大智???那些都是敵人的jian計,是離間咱們孫劉聯盟,我們兩家是兄弟,是親兄弟??!” 孫權宛若癲狂了一般,突然就胡亂喊了起來。 只是每一句都與上下完全沒有牽連。 也宛若精神分裂,前一刻還聲嘶力竭的聲討,后一刻就卑躬屈膝的乞降。 孫魯育嚇的直接愣住了,牢獄外的一干護衛,包括陸遜、陸延父子,包括士武也都怔在原地…… 心頭不由得暗道: ——『孫權這是瘋了么?』 唯獨關麟,看著孫權癲狂的模樣,他的表情如常,那雙平靜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是波瀾不驚,仿佛……孫權人格的分裂早就是關麟知曉,且無比清楚的一項。 終于,在孫權連續的癲狂過后,虛弱之際,關麟突然大聲喝道:“孫仲謀,別裝了,發瘋也救不了你——” 這…… 伴隨著這一聲,孫權癲狂的舉動停住了,那仿佛本色出演,又仿佛是最后無能抗爭的一幕全都停住了。 他的眼睛轉向關麟這邊,帶著復雜的神色,看著這個將他……將他的基業毀于一旦的小輩! 他的語氣也變得平靜。 “竟不曾想,孤會在一個小輩面前,失了分寸,如此癲狂……” 孫權仿佛渾身癱軟般的坐在地上。 關麟接著說,“你讓我來,不是來看你發瘋的吧?我聽人講,你已經服過毒藥……來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便聽聽你臨終之際要說些什么?!?/br> 關麟給身后的屬下使了個眼色,當即就有人搬來了一只胡凳,關麟坐下,不急不躁,耐心的望著孫權。 他身后所有的文武也都直勾勾的望著孫權,望著這個瘋子! 說起來也奇怪,方才還話語密集,狀似癲狂的孫權,像是一下子平靜了。 關麟給他這個機會讓他說話,可這么多目光投來,他反倒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慢慢想,在你毒發之前,我都會在這兒,你慢慢想,慢慢說……” 關麟的話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 反倒是孫權,在沉吟了片刻后,他仿佛突然爆發出來了一般,他環望著眼前那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孤不甘,孤!不!甘!哪!” 孫權突然嘶吼起來…… 關麟沒有說話,那些文武也沒有說話,就這么聽著他接著說。 孫權的話愈發沉重,“父親亂世英雄,戰揚州,戰荊北,戰西涼,戰荊南,戰豫州……孤襁褓時徙鹽城、盱眙、下邳,又隨母親與大哥前往舒城,等到父親殺了荊州刺史,南陽太守這些名人,孤突然就悟了……孤無比清楚的知曉,少年時代的顛沛流離還遠沒有結束,更恐怖的事兒還在后面,后面……” “呵呵,長沙、魯陽孤待過,壽春孤也待過,再到送父親的尸體回曲阿,后來才與兄長回到老家錢塘……孤沒有童年,孤只有內心中的惶恐,只聞到這天下分崩離析下,漫山遍河的血腥味!” 說到這兒,孫權頓了一下,他努力的撐起身子,他筆直的站起,依舊是宛若那高高在上的東吳之主一般,他接著說,“世人都對哥哥神魂顛倒,連曹cao都無暇爭鋒,于是……曹cao便與我家通婚,辟孤為官,郡察孝廉,州舉茂才(曹cao與孫堅是叔伯親家),那時孤才十五歲,可那時……哥哥與周公瑾卻已然風卷江東五郡,他們的仇家越來越多,孤……也越發的……一如既往的惶恐,常年惶恐!孤看任何事情都無比悲觀、陰暗!孤這種沒有出身的家庭,父兄卻殺得都是赫赫有名之士,他們又能英雄到幾時?孤會不會被他們牽連?” “呵呵……孤看的透徹啊,就算沒有孤,兄長該死還是會死,有人說,亂世憑的是英雄氣,父兄自然可以逐鹿,而我……呵呵,黃祖孤都打不過,山越孤都害怕,但是周瑜與張昭卻把十八歲的孤扶上了大位!然后,廬江李術叛了,廬陵宗室孫輔也叛了……孤能怎么做,孤只能把他們都殺掉,弟弟孫翊成為孤的威脅,孤也只能把他殺掉!” “這個世界本就不是美好的,孤每日都活在父兄慘死的噩夢里,醒來也要面對腥風血雨,再坐上這搖搖欲墜的位子,孤還要平討山越,還要平定部將的叛亂,若不是……公瑾、張昭護著孤,孤都不知道要就了誰的刀斧?” “公瑾,呵呵……我以兄示之,他的忠誠自不用說,他勸服魯肅、也勸我不要質子投降,他規劃帝王之業,開疆拓土,抵御曹魏,震懾你們荊州……他是很忠誠,但他的強勢霸道也是毋庸置疑,他藐視曹cao,也蔑視孤的江南,東吳人人拜張昭,軍中人人跪周瑜,呵呵,他帶兵縱橫江南!他替孤做的主還少么?年輕的孤只能什么事都讓著他?可孤何曾有一日安心?他走的那天,孤痛不自已,百事俱廢,哼……那都是孤裝出來的,坦白的說,就是他走的那天,孤才真正的做回了這江東的主人!” 說完周瑜,孫權從孫紹的面孔上移開,移到了魯肅的臉上。 “魯肅,魯子敬……你嘛?你總是主張抗曹,是孫劉聯軍的第一功,三分天下,單刀赴會關羽,你這樣的人怎么能不招人愛呢?人人都說你眼界廣、格局大,可孤卻覺得你一天到晚凈說大話,孤最氣的是你與周瑜的主張不同,周瑜本來是要二分天下壓制劉備的,可不知道你魯子敬給周瑜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同意借荊州給劉備!哼,你們都是重臣,你們手中的兵比孤的兩倍還多,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孤對你們是又愛又恨,可你們又知道……你們帶給孤多少不便與不安么?” 說完了周瑜與魯肅,孫權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可他沒有停止,他接著說,接著沙啞的說:“內憂外患,內部的不安……孤可以隱忍,可以用時間來消磨,讓孤溫水上位,可以用私兵制與扶持士族,讓他們掌權來制衡,來溫水過度,去緩和,政治嘛……那是孤的強項,但是外部的不安,孤又有什么法子?曹賊大軍南下,劉備如日中天,孤頭頂的是合肥張遼,孤江水上流的是你們荊州的這一對關家父子……不要問孤怕哪個?孤每個都怕!這些……孤也都要面對,都要解決……” “可你們知道,孤內心的恐懼卻是孤從小到大永遠趕不走的夢魘,揚州不安穩,孤打合肥淮泗,受到你們關家父子上游的威脅,孤不偷襲荊州?還能如何?莫說是孤沒有成功,若是成功了,孤殺了你們關家父子,劉備舉全國之兵前來征討,孤都想好了,孤可以搖尾乞憐的向曹cao稱臣……這都很難,可孤不這樣?還能怎樣?東吳的歷史就是孤消除恐懼的樂章!” “曹cao是華夏正統,劉備是漢室宗親,可孤是什么?孤是蠻夷之地,孤才是逆賊??!說到底,孤就是一個沒本事的瓜農之后,孤說孤是孫武之后,不總是被你們私下里笑掉大牙么?孤還能怎樣?孤也不想時而喊曹cao主上,時而喚他jian賊?孤也不想時而喚劉備左公,時而呼他卑鄙、無恥!孤占據上風,孤就藐視他們,若是下風,面對他們時,孤只有忌憚他們!” 說到這兒……孫權注意到了陸遜。 “噢,陸伯言,孤差點忘了你……孤一度把你當成照耀江東的光,你讓孤有一種只要你在,孤就能在惶恐的夏夜里安眠……只是,你算錯了孤,孤也算錯了自己,孤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在惶恐的夏夜里安眠?孤從小起……從父兄殺戮那一個個敵人起,孤就沒有踏實的睡過一個安生的覺,你的存在才是讓孤更加不安……還有周瑜、還有你凌統、你甘寧,你魯肅……孤是愛你們,可孤更是畏懼你們!孤是東吳的主人,一生生活在惶恐中的東吳之主,誰……誰也不能威脅孤!誰也不能!不能……” 儼然…… 這一夜月黑風高,孫權在飲過毒酒后,他最后想要把他全盤的心境,全部……全部……全部都訴說出來。 或許是因為他在惶恐中一輩子,他想要最后……在別離這個世界之前徹底的釋放。 他更幻想著與他心頭的惶恐去……去做最后的——和解! …… …… 第559章 三分天下不再,吳主孫權謝幕—— 牢獄外是如磐的暗夜,牢獄中,昏黃的燭火下,孫權的話仿佛就要將那僅存的燭火也給徹底熄滅。 孫權的聲音愈發激昂,聲調越來越大,語氣也變得愈發的鄭重與一絲不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