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7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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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負傷的王甫趕到這里,將一切的情況稟報給關羽。 本還在測算“普沱溝”與“黃龍溝”哪一條更適合做蓄水池的關羽,突然間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從王甫的口中,他能感受到戰場上的兵荒馬亂,關家三處軍寨的斷戟殘旌。 上一次如此情形,還是幾個月前,也是在這樊城,他被十面埋伏,大敗而歸。 上上一次如此情形,還是在徐州時,他關羽與大兄劉備被呂布偷了家,敗往東海,幾乎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咳咳咳……” 劇烈的咳聲中,關羽仿佛已經感受到了他陷入重圍的畫面。 他拼命的廝殺著,亂箭如雨,刀槍如林。 甚至,關羽看到了那被射成刺猬一樣的一個個關家軍士,他們用最后力氣撞開同袍,不斷的嘶吼著:“走,走……” 這一幕幕想象中的畫面,讓關羽默然不語! “踏,踏……” 關羽踏步走出大帳,可他仿佛看到數十里外,漢水以北那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敵人,讓他筋疲力盡。 乃至于最終,他關羽都力戰不竭,無數柄劍架在他的脖頸上,周圍盡數是魏軍兵士那噬人的目光。 輸了! 這一仗,注定要輸了么? 關羽仿佛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深淵,他歇斯底里的心中悶喊:“關興、趙累誤我,關興、趙累誤我——” 王甫托著傷體,將一塊兒面餅遞到關羽的面前。 “我聽聞二將軍今日還未盡食,如今的境況,二將軍需得填飽肚子,方才能突圍??!” 王甫是真的擔心關羽的身體,更擔心他悲愴之下無法力戰。 可關羽長袖一甩,那面餅直接被甩在了地上。 關羽咆哮著:“生出關興關安國這樣的逆子,關某有何臉面見大哥?有何臉面面對云旗?這面餅關某配吃上一口么?” 這話脫口,關羽似乎覺得“逆子”這樣的稱呼,關興他都不配! “哼……” 一聲冷哼之下,關羽的眼瞳中迸發的是寒芒!是恨意! 這種寒芒與恨意是關麟無數次“作死”,乃至于與關羽針鋒相對之下,關羽都從未生出來過的。 一將無能害死三軍。 一兒無能害了關家軍哪! 聯想到關興的行為,聯想到趙累的縱容,聯想到關平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聯想到如今的無數關家軍因為他們而慘死…… 這一刻的關羽幾乎崩潰。 要知道…… 他在余家崗所攜帶的唯獨兩千關家兵士,這意味著如今大多數的兵馬,要么是被逼入新野、偃城之中,要么前后夾擊,被絞殺……或是殞命這漢水以北。 或是逃出軍寨、各自為戰。 反觀整個關家軍的軍寨被張遼占據,甚至整個漢水也被曹仁設下防線。 關羽閉著眼,可他感受到的是他的身邊,那曹仁、張遼、徐晃、于禁、龐德盡是一身戎裝,高踞戰車之上,冷笑著望向他…… 關羽獨自為戰,悲憤的質問:“你們——” 可回應他的是冰冷的言語:“關云長,襄陽城,你回不去了——” 然后想象的畫面中,那張遼朝著他關羽一揮劍,吟出的一個“殺”字…… 劍光劃過一道森冷的弧線。 想到這兒,關羽驚叫一聲,丹鳳眼大睜,他對著面前的案幾怔忡著。 王甫托著傷體,擔憂的為關羽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二將軍方才怔住了,是想到了什么?” “我仿佛夢到了大難……” 他本想說夢到了“大難臨頭的那一天”,可突然間,一個名字竄入了關羽的“神思”中,是云旗…… 四子關云旗。 就如同上一次,他關羽大敗樊城,被龐德毒箭射傷,奄奄一息…… 而云旗卻能以不可思議的行動反敗為勝,一舉奪下襄陽。 這一次…… 就是這一剎那間,關羽的丹鳳眼再度變得炯炯有神。 ——『誰言關某輸了?』 ——『云旗還在,關某就沒有輸!云旗這臭小子,一定有辦法!』 念及此處,關羽大嘯一聲,“關某的青龍刀呢?” 有兵士將青龍偃月刀拿來,關羽手持青龍刀,一身綠袍、綠帽,他獨自一人走出了軍帳,晨曦的風吹拂著他那紅色的披風…… 像是一個剎那間,關羽就從這危如累卵的局面中走了出來,他又變回了那個威風凜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將軍。 他的眼前仿佛還晃著曹仁、張遼、于禁、徐晃、龐德的影子。 可關羽再不遲疑,他橫起一刀:“誰說關某要回襄陽了?” 此言一出,關羽大嘯一聲。 “牽關某的赤兔馬來!” “得得得……”伴隨著赤兔馬的鳴啼,關羽翻身上馬,他回首望向營帳處早已紛紛走出的關家軍士。 關羽那凜然的聲調激昂而出。 “爾等,能戰否?” 在一陣沉默中,突然,一個兵士高喊——“敢不死戰?” 然后,是數千軍士震天動地的大喊。 ——“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 …… 襄陽城,醫署內,張仲景看到關索時,都不由得驚呼,“怎么中了這么重的傷寒?” 他連忙派弟子去熬藥。 不多時,關麟帶著諸葛恪也趕了過來,看到張仲景,關麟無比迫切的問:“我五弟怎么了?我五弟怎么了?” 似乎是聽到了關麟的聲音。 尤自高熱不退,微微尚有一絲力氣的關索用那細若游絲的聲音急呼:“四哥,四哥——” 關麟顧不上聽張仲景的話,直接闖入其中。 卻見關索尤自牢牢握著竹簡,“這個……這個……” 關麟展開一看,是整個漢水以北的地形圖,關麟不由得驚呼,“這是你和爹……” 不等關麟把話講出…… 關索那輕微的聲音再度吟出,“爹在余家崗……爹手中只有兩千人,是……是王甫掩護我,我才……” 說到這兒,關索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他疲倦的閉上眼睛。 關麟卻是聽得心如刀絞一般。 張仲景已經跟了過來,連忙解釋道:“五公子旅途勞頓,又受了極重的風寒,發起高熱來……不過按照脈象,幾味藥材下去足可以緩解,只是……這么重的風寒,怕是會落下病根?!?/br> 病根…… 五弟才多大??!就要留下一生的病根? 關麟的眼眸中都蔓出了淚痕,他的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 不過很快,關麟還是冷靜了下來,他朝張仲景道:“我五弟這邊就有勞你了……” “五公子放心……”張仲景似乎意識到了關麟要去做什么?!瓣惤娌他u與大蒜素,還有治療傷痕的藥……襄陽官醫署這邊一應俱全,云旗公子千萬小心……” 儼然,陳芥菜鹵與大蒜素……張仲景說這些,不是因為關索,而是因為接下來,可以預判到的大戰。 可以預判到更多人會受傷。 張仲景已經把“醫療”準備得當、就緒了。 “多謝仲景神醫……” 關麟回了一聲就往外走…… 這時,一名傅士仁的親兵連忙追上,“四公子……” “怎么?” “士仁將軍讓我帶話給公子,鮑家莊的鮑三姑娘帶著一千部曲過漢水去救關四公子了,除了她外還有兩名女子也各帶一支部曲去……” 不等這親兵把話講完。 關麟幾乎是沙啞著吟出:“是王桃、王悅……” 關麟與關索的關系太好了,關索的女人緣,那些紅顏知己……關麟知道的一清二楚。 別說,跨江去救關索……這三個女人,她們真的能干出這種事兒來! “我知道了……” 隨著關麟的聲音吟出,這傅士仁的親兵識趣的退下,只是關麟的牙齒又一次咬住了嘴唇。 現在的局面比他想象的還要悲觀。 關麟已經顧不得手中那漢水以北的“水源地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