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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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掐我了?”夏南星喝了口熱水,氣消了些。 男人盯著他脖頸上駭人的青紫,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在比對手指和烏痕是否吻合,良久的沉默后,低低地開口:“抱……抱歉?!?/br> “這還差不多?!毕哪闲嵌似鹚?,朝他走了一步,卻仍抬著手舉在男人夠不到的地方,“還有呢?” 男人清了清嗓子,內傷讓他咳出一絲血,話音也有些含糊,但還是足以讓人聽清:“謝……謝謝?!?/br> 欲言又止的腔調,好像這輩子從沒和人說過這四個字似的。 “算了,我……本宗主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毕哪闲前阉庍f給他。 男人捧過藥碗,看了會兒烏漆墨黑的藥湯,沒喝。 “你懷疑我下毒?”夏南星都快被氣笑了,搶過藥碗,喝了一口,苦得又咳起來,哐的把碗砸在床頭,“咳!愛喝不……咳,喝!最后一碗,沒了!” 男人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端起藥,喝得干干凈凈,抬頭一看,少年不見了,小胖橘躥上來,又賞了他一腦門貓爪,一溜煙似的也出了門。 夏南星懷疑再和這男人共處一室,心臟早晚得氣炸,扭頭出了屋子,抱起跟上來的橘子,揉著貓貓頭治愈自己:“你那鏟屎官什么人啊,那神經兮兮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要害他似的,中二病晚期全世界與我為敵妄想癥嗎?” “咱大仁心宗又不是只有一間屋子,看本宗主把他孤零零扔在那里,讓他自生自滅?!?/br> 橘子撥了撥緊閉門扉上的鐵鎖:“喵?” 夏南星:“……” 忘了,另兩間屋上著鎖。 堂堂一宗之主,竟淪落到無家可歸。 “不對啊?!毕哪闲芹吜藘蓮碾s草,幻想著把男人搓圓揉扁暴打了一頓,恍然大悟,“這是我的宗門,我的屋子,要走也是他走,憑什么我把屋子讓出來!” 橘子:“喵!”說得對! 夏南星當即折返,氣沖沖地往男人榻前一站,低頭睨著他,脆生生的嗓音道:“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道歉!” 有一就有二,男人這次開口順暢了許多:“抱歉,是我的錯?!?/br> 夏南星向來沒什么脾氣,就算偶爾生氣也來得快去得快,況且冷靜下來一想,這男人被群毆成這樣,對陌生人有防備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坐回書案前,處理起藥材:“說說錯在哪?!?/br> 剛才他離開半晌,男人大概拼湊出了前因后果,立刻回道:“不該傷了你,不該懷疑你,抱歉?!?/br> 道歉三連,還算有誠意,夏南星放平假裝高傲的腦袋,看向男人:“看你態度誠懇,原諒你了,最后一次警告你,沒有下次?!?/br> 橘子:“喵!”給本大王記住了! 男人頷首。 夏南星:“你犯了什么事?怎么會得罪那么多人?” 男人看著夏南星,眼神有些空。 夏南星:“?” 男人:“忘了?!?/br> 夏南星:“???” 橘子:“???” 夏南星:“那你姓甚名誰,從何而來,要往何處去?” 男人沉默。 屋里只剩夏南星機械地動著雙手,碾藥材的沙沙聲,一人一貓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榻上的人。 男人終于開口,還是那兩個字:“忘了?!?/br> 夏南星撓撓頭:“我幫你捋一捋,昨天我喂你救命丸時,你醒過,把我掐了個半死,還記得吧?” “不記得,抱歉?!?/br> “今早我喂你藥時,你醒來,又把我掐了個半死,這你總記得吧?后來是橘子制止了你?!?/br> 男人:“記得……一半?!?/br> 夏南星:“哪一半?” “我不知為何掐著你的脖子,隨后我就松手了?!?/br> …… 橘子:“喵……”鏟屎官被本大王打傻了…… 夏南星認命地揉揉貓貓頭:“行吧,我會盡力醫好你的,你也別放棄,加油回想一下?!?/br> “水不夠了,我去打些,你躺著吧?!毕哪闲菦]有拿擔子,只挈了個木桶,以他的體質,一次只打半桶比較不會猝死。 “嗯?!蹦腥酥е骂W,一臉沉思者貌,看到門框邊少年的小腦袋又探了回來。 夏南星補充:“對了,看病用藥都不免費,你睡我這兒,還要付住院費,等你好些了再和你結算?!?/br> 這男人衣袍價值不菲,醫藥費可不能免,畢竟宗門現下除了藥材口糧和勉強能用的基礎設施,一個靈石銀錢也沒有。 修者的體質本就比常人優秀得多,這男人修為應該不低,恢復得很快,第二天就不用夏南星扶著,能自己起身喝藥了。 夏南星不懂內傷,只給外皮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消腫,男人左小腿斷了,他不會接也不敢亂動,敷了層藥就沒再處理,好在男人自己懂這些,咔一聲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掰正了。 夏南星看著都覺著疼,拿了掉在門框邊的門栓,要幫男人固定,男人下意識抬手,給了靠過來的手腕一記手刀。 門栓哐當掉在地上,本就被掐青的腕子瞬間變得黑紫,夏南星臉也跟著黑了。 昨天怎么說的來著,知道錯了,屢教不改是吧? “自生自滅吧?!毕哪闲桥ゎ^就走,揀了兩把黃連,切片放進藥里,心道:苦不死你!本宗主要算你兩倍,不!五倍的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