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他“嘶～”了一聲，懵懵然地睜開有些發紅的眼圈，抬手按住發疼的太陽xue，才恍然發覺面前落下一道陰影，莫肅琛站在他身前，擋住了直射的太陽。

    “頭疼了？”莫肅琛蹲下來，斜陽落到聞奕發絲上，沉默地發著光，莫肅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抬手輕輕按著聞奕的太陽xue。

    聞奕乖巧坐好，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莫肅琛的專屬服務。

    “為什么要喝酒？”

    “我想喝不可以嗎？”

    聞奕十分傲嬌。

    莫肅琛看著眼前嘴硬的人，不動聲色地彎了彎眉眼，“昨夜你不是這樣說的?！?/br>
    聞奕陡然睜大眼睛，心虛不已，眼神開始游離，“哦～我喝醉了都不記得了，喝醉了，不記得的事怎么能作數呢？！”

    理不直，但是氣勢很壯。

    莫肅琛幾不可查地笑了一下，聞奕不明所以。

    “奕奕，你都可以問我，無論什么，我都會回答你?！鳖D了一下，莫肅琛歉意道：“我沒想過要瞞著你，只是，我也是剛察覺不久。事態復雜，我不想你因此涉險?！?/br>
    “可我是你能夠交付生命的契約人，一開始你就不應該試圖瞞天過海的欺瞞于我?！?/br>
    “抱歉，聞奕，沒有下一次?！蹦C琛很認真的解釋。

    “哼～你最好記得，不然我可是很記仇的?！甭勣然瘟嘶挝站o的拳頭，表情兇狠。

    莫肅琛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知道了?！?/br>
    “那說說吧，我這么聰明機智，沒準真能把罪魁禍首找出來?！?/br>
    莫肅琛抿了抿唇，隨意地靠在樹干上，“你知道離國嗎？”

    “離國～”聞奕想了一下，點頭，“當然知道了，近千年前就滅國了?！?/br>
    “我是離國的國師?！蹦C琛輕描淡寫，不以為意。

    聞奕瞪大眼睛，震驚不已，他知道莫肅琛來歷很大，卻不曾想到莫肅琛來歷這般大。

    聞奕咽了咽口水，驚詫道：“可古書上不是說……清離國師早已是天師，成仙了嗎？”

    “那都是假的?！蹦C琛不在意地笑笑，“千年前，龍脈承受不住世人過多的惡念和欲望，加之某些別有用心的玄術師過度依賴，導致龍脈衰弱?！?/br>
    “龍脈衰弱，也并非不能解決?！?/br>
    “命格極好之人，身份尊貴之人?！甭勣然卮?。

    “嗯，本該如此?！蹦C琛斂了笑意，“但與書中所描述的衰落都不同。命格和身份已然壓不住日益衰敗的龍脈。除非，”莫肅琛頓了頓，神色里藏著不易察覺的悲傷，“天道所愛，大道所鐘之人，以活人下葬才能夠使龍脈起死回生?！?/br>
    “那個人……是你?！甭勣刃牡纂y過，語氣都有些哽咽。

    莫肅琛垂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搖搖頭，“不是我?！?/br>
    “一開始，根本找不到此人。無論是玄術師還是皇室子弟，都一無所獲。之后，我師父以自身靈力佐以龍脈，才緩解了龍脈迅速衰落?！?/br>
    “后來，有一個人，踏馬而來?！蹦C琛閉了閉眼，“不知從何時起，有個人原本的命格變了，天道所愛，大道所鐘?！?/br>
    “那為何最后守龍脈的是你？”聞奕不解。

    按理說，找到了那么一個人，為何最后守龍脈的是莫肅琛。

    “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我一度很猶豫，我無權決定他人的人生，于是我施法掩飾了他的命格?！?/br>
    莫肅琛看著天際，碧藍的天空，無比澄澈。

    “后來，有人發現了，卻想抽取他的魂魄換命格?！?/br>
    “他死了？！”聞奕驚詫。

    “嗯，”莫肅琛掩下眼底的悲傷，“那時我身在千里之外的松雪山上，趕回來時，”他閉了閉眼，壓下所有情緒，淡漠道：“他已經死了?！?/br>
    聞奕啞然，哽咽道：“所以你把自己葬入封冥山，受千年孤寂，長夜清冷?！?/br>
    莫肅琛默不作聲，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心底，私情更多。

    “那個人和你很熟，關系很好嗎？”聞奕試探道。

    莫肅琛溫柔地看著蹙眉的人，點頭道：“很好?！?/br>
    “所以，你是因為沒救到他心生愧疚，還是對當初做下的決定后悔？”

    莫肅琛沉默良久，微風吹著，一人沉默，一人故作鎮定。

    “我從未想過讓他卷入局中，所以不曾后悔沒揭露他的命格，但我后悔，沒能護住他?！?/br>
    聞奕低笑一聲，神色復雜，“我真想見見那個人。能讓你懷念，又讓你后悔?！?/br>
    “命格沒有改換成功，那么他的魂魄……”聞奕斟酌地，小心翼翼地問。

    莫肅琛閉了閉眼，往日一幕幕浮現眼前。

    “莫肅琛，等我擊退北原，平定江北。我要三書六禮，十里紅妝來娶你，你一定要等我?！?/br>
    少年坐在馬背上意氣風發，明亮的目光死死鎖在莫肅琛身上。

    莫肅琛一愣，啞然失笑。

    聞奕是第一個向國師求親的人。

    “好，我等你回來?！?/br>
    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讓少年失望，淡笑著點頭應了下來。

    畫面一轉，卻是漫天黑暗，那天的初雪很大，卻埋葬了兩個人的情意。

    聞奕渾身是血的躺在雪地上，身體已經有些涼了，卻還是撐著一口氣。

    他走近，聞奕的魂魄已經有些散了，卻還是強撐著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