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講究落葉歸根，車馬又慢，戰爭頻繁，瘟疫肆虐。很多人會死在外面。但是家里的人都會托周遭的大師幫忙把人帶回來，所以漸漸的就形成了一支隊伍，送所有枉死外地的人回家。后來就組建了一個趕尸家族，名文信?！?/br>
    “后來這個家族的人，大多便以文為姓。不過現在，科技發展，交通就很方便，所以就不再需要趕尸人了，直到現在，趕尸人只是一個民間奇談而已?！?/br>
    “原來是這樣?！甭勣赛c頭。

    路途不遠，一個小時后便到了地方。

    文彥一個個問了名字后，根據墓碑上的名字挨個指著讓他們躺下去。

    “松野哥哥，”文彥笑得很甜，指著地上的坑，“來，填個墳?！?/br>
    陳松野：“……”

    他堂堂飛僵，力大無窮，長生不死，在外讓多少玄術師聞風喪膽，結果，被一個小屁孩指使著填墳。

    拒絕無用，他只能上手填墳。

    文彥時不時地看上一眼，而后像是研究什么科學問題一樣煞有介事地點頭，“果然，飛僵速度就是快，效率也高?！?/br>
    他摸著下巴，“這要是抓去上班，何愁卷不過別人?！?/br>
    聞奕：“……”

    莫肅?。骸啊?/br>
    早已習慣的陳松野。

    “他一直都這樣嗎？”聞奕一言難盡地問。

    習以為常的陳松野平靜地點頭，“他一直這樣，致力于讓我去給他當牛做馬打十個人份的工?！?/br>
    “不愧是資本家，把飛僵都當牛馬看！”聞奕感慨。

    “要不說文氏地產能賺錢呢?！蹦C琛抬眸漫不經心。

    “他家搞房地產的啊?！甭勣冗粕?，好家伙，這直接就是富二代出來體驗生活了。

    莫肅琛想了一下，“現在應該不止房地產了?！?/br>
    聞奕：“……”真是被自己窮笑了。

    “好了?！蔽膹M意地收了鈴鐺，拍了拍手。

    “聞奕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我知之甚少?！蔽膹┱J真地看著聞奕。

    “我的家族有個祖訓，便是這今天來這里，然后把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交到一個叫“聞奕”的人手上，然后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br>
    “而文信家族傳到現在，便由我前來，把我們家族守護的東西物歸原主?！?/br>
    文彥誠懇說完，把一個樣式繁復的黑紅色小包遞給聞奕。

    “您看看，東西對不對？”

    聞奕伸手接過，包很小，不過巴掌大。

    他打開包，里面是一塊血紅色的碎玉，是是玉佩的一部分。

    “東西沒錯?！标愃梢皽惿锨?，肯定地點了點頭。

    聞奕抬眸看他，陳松野僵硬地笑笑，拿出另一部分，“你走時與我說，讓我在今日到此地把它還給你?！?/br>
    聞奕能感受到玉佩里有股力量，但是仔細探查，卻平平無奇。

    莫肅琛斂下神情，攬上他的肩，“收好吧，待找齊的那一天，一切自然水落石出?！?/br>
    “嗯?！甭勣劝褍蓧K放到一起，“謝謝你們?！?/br>
    雖然他不記得，但是，故人都在守一個約定。

    二人告辭離開。

    “莫肅琛，你什么都知道，很難熬吧?！甭勣瓤粗焐系脑铝?。

    百年的孤寂，一個人獨守空墓，守著一個隨時都會破碎的夢。

    “不難熬?！蹦C琛搖頭，有期待就不會難熬。

    “我就是那個很重要的人吧?！甭勣戎惫垂吹乜粗?。

    莫肅琛也垂眸看他，“我還想著你的榆木腦袋什么時候會想通?！?/br>
    “我又不傻?！甭勣容p笑。

    月光穿透林葉，落在二人身上，靜謐，美好。

    “到底發生了什么，能讓我親手割裂自己的魂魄，這么不要命的做法，除了我自己，沒人做得出來?！?/br>
    莫肅琛沉默了。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是我忘了?！甭勣葒@了口氣，看著沉默的人。

    他雖然什么也沒想起，不過，他隱約還是能窺探到幾分莫肅琛深埋的情意，縱然他不曾說。

    能讓一個鬼王什么也不求，無欲無求幫忙的人，若是沒有什么難言的情意，他是不會信的。

    他攤開手，月光落下，真好落到他的手心，“曾經，我想過修星卜之術，星卦之說，我一直很感興趣?！?/br>
    “那為什么放棄了呢？”莫肅琛看著他的手，淡聲問道。

    聞奕合上手心，幽遠難言的目光望向望不到盡頭的天際，星野落于空中，稀稀落落卻很是耀眼。

    “月光太干凈了，星星也太干凈了，總覺得自己會辜負初衷?！?/br>
    “不會，你很干凈?！蹦C琛認真道。

    聞奕回頭看他，莫肅琛注視著他，“這世上，在沒有比你更干凈，更能堅守初心的人了?！?/br>
    “聞奕，你不必想這些，路就在腳下，你都能走?！?/br>
    “是嗎？”聞奕嘆了口氣，移開目光。

    “曾經我覺得我卜算一塌糊涂，”聞奕搖頭輕笑，看著樹影婆娑，“我能算別人的命，卻算不了自己的命?！?/br>
    “有人對我說，玄術師三弊五缺很正常，行走于世，有所心軟救助他人，或是衷于道者，難免有所代價?！?/br>
    聞奕頓了頓，沉默地與莫肅琛對視，“可我沒有，我生來便體弱，魂魄缺失。所有人都斷定我活不過當晚，可我活過了好多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