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話嗎？”霽一憐手一點，聞容絮便動彈不了了。

    聞容絮眨巴著杏眼，簇著火焰的眸子，剎那轉化成濕漉漉的哀求。

    「大丈夫能屈能伸，打不過我還不會求饒？」

    「霽一憐，你給我等著，等我翻身了，看我怎么收拾你?！?/br>
    「喜歡捆綁是吧？我厲害了，我就……」

    聞容絮一時想不出可以報復的法子，卡住了。

    「我就把你關起來，不給飯吃！」

    霽一憐繃直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聞容絮見霽一憐在笑，以為對方在取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氣涌上頭沖破了xue道控制，猛地挺起身，一頭撞向面前的人。

    不約而同響起兩道輕嘶聲。

    聞容絮不知道自己撞到哪里，只覺鼻尖陷進一處濕潤的地方，退離時剮蹭過堅硬的鋸齒邊緣。

    「好疼?！?/br>
    「感覺鼻子出血了?！?/br>
    「混蛋霽一憐是石頭人么？這么硬?！?/br>
    聞容絮正疼得視線模糊之際，不期然看見滴落到衣上的鮮血，一怔。

    「是我的血嗎？」

    「應該不是我的，滴得有點遠?！?/br>
    「所以，是……」

    聞容絮迅速抬頭，便看見微蹙眉，捂著破皮的唇的人。

    「看起來很痛?！?/br>
    聞容絮心虛地縮起肩膀，也不掙扎了，乖乖躺著不動。

    “不鬧了？”霽一憐撤掉綠藤。

    然而，聞容絮打定主意裝死，催眠自己睡著了聽不見。

    可霽一憐會放過他嗎？

    正當聞容絮即將成功把睡意叫上來時，他的衣領忽然被拽起來。

    “換衣、脫鞋、洗漱?！膘V一憐言辭冷厲地訴說道。

    “……”

    聞容絮老實按照他說的步驟完成，得以允許睡個好覺。

    但早起時，聞容絮依舊睡意朦朧，他還是沒睡夠，可不得不起，原本想賴會兒床，就被身邊人一把掀開床褥，迎接起清晨冰涼的空氣。

    聞容絮叫喚一聲，灰頭土臉地爬下床。

    集合前，聞容絮突如其來地想到旁白昨日對霽一憐的注解。

    “霽一憐?！甭勅菪跆筋^探腦地看著漱口的人，“你認識楚遂析嗎？”

    霽一憐無視了他。

    聞容絮癟癟嘴，欺負了他那么多回，他不就欺負回去一次，小氣。

    霽一憐清完口，擦干凈臉，回頭瞧見蔫蔫的聞容絮，指尖伸到那留有幾分嬰兒肥的臉rou，按壓出深陷的窩窩。

    「小氣鬼霽一憐，還化神大能呢，一點肚量都沒有?！?/br>
    「小氣小氣小氣?！?/br>
    「欺負我這么多次，我就反抗…成功一次，就生氣了，我都沒算你賬呢?！?/br>
    “他是柳山門派的掌門?！膘V一憐道。

    【實話】

    聞容絮驚訝：“噢，居然是掌門?！?/br>
    「好吧，不是小氣鬼霽一憐，是混蛋霽一憐?！?/br>
    霽一憐：“走了?！?/br>
    【他有所隱瞞】

    聞容絮高興的心情，倏然泄掉。

    沉默地跟著人走出門。

    走在前的霽一憐，卻突然抓住他的手。

    聞容絮習以為常地被牽著下樓。

    「楚遂析的事有什么不能對我說的？為什么霽一憐要瞞著我？」

    「昨日看來，霽一憐和楚遂析也不熟啊，有必要替人隱瞞的事嗎？」

    「好討厭，我要跟顧時玉交朋友，顧時玉有啥就會跟我說啥，我喜歡?！?/br>
    “你干嘛，輕點?！甭勅菪醣皇滞蟮牧Φ琅哿?，惹得他錘了把霽一憐。

    霽一憐指骨松了兩分。

    “你想什么呢？”聞容絮詢問。

    「想啥東西想到都失態了?！?/br>
    霽一憐：“沒什么?！?/br>
    聞容絮聳肩：「愛說不說?！?/br>
    “我去給時玉留個口信?！甭勅菪鯍炅藪晔?，脫離開霽一憐的鉗制。

    霽一憐無聲地注視著他。

    良久。

    “時玉？”

    霽一憐輕喃起這兩字，字音未成形已消失在世間。

    ……

    薇陵城。

    城主接待了三位長老，他們作為附屬，暫待在偏廳。

    聞容絮百無聊賴地數著茶杯里面的茶葉，而霽一憐是他的仆從，沒有坐位置的資格，隨侍在他左右。

    大概一樣無聊得緊，和他隔桌坐的一位師兄，湊過來。

    “聞師弟，你跟你小跟班鬧矛盾了？”

    聞容絮無意識發散的思緒頓住，緩了會兒才處理起突然的問題：“周師兄，為何這么說？”

    周越睨一眼站在旁邊的霽一憐：“他一直在看你，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是鬧矛盾，是什么？”

    聞容絮抿唇：“沒有的事?！?/br>
    “你們之前常黏著，雖說是仆從，但我看你待他猶如親兄弟，有啥誤會還是及時解開為好，免得消耗了感情?！敝茉降故峭嵝牡?，沒有那么多彎彎腸子，直言道。

    聞容絮不開心地嘟囔：“我對他是好兄弟，他卻不一定?！?/br>
    周越：“喲，看來是他不識好歹了，那還留在身邊做甚，直接發賣了就是?！?/br>
    聞容絮心說，能賣就好了，可是賣不了啊，只能將就著糾纏到一塊，等到什么時候，霽一憐膩歪了，他就解放了。

    主動權可不在他手上。

    聞容絮越發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