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夫人她越獄了嗎[天災+怪談] 第2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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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商家的人。 “夫人?!?/br> 闖進的人,步伐不緊不慢,事先用腳步聲告知了對方,不算突然驚嚇,而復古的三角套西裝上,馬甲掛著的鐘表鏈在走動間微微搖晃,也有讓強者早已察覺的聲響。 可是,那人始終沒有留意。 一直側眸瞧著亭邊池塘,不規則性喂魚。 她在走神。 確確實實,沒有關注這邊的動靜,也沒被那邊的嘈雜所擾,但又被讓人忍不住窺探猜疑的某些事所掛心,連側臉宛若畫卷線條勾勒的華麗輪廓都比往常多了幾分優柔的情態。 商朔流不得不開口,并且告訴自己這不是他有意打擾對方,而是,單純站在原地看她,更像是一種凝視的冒犯。 談瑟回神了,但沒偏頭瞧他。 捏著魚餌的手指頓了頓。 從動態轉為靜態。 一瞬寂靜。 垂眸而抿唇。 旁人才真切確定她的臉色跟神態確確實實不太正常。 比昨日更蒼白虛弱,但不一樣。 人是生命性動物。 有些動物受傷流血,但依舊讓人感覺到強大而旺盛的生命力,那是因為它還在抗爭,還在活動,還在專注,還留有旺盛的訴求。 這個人,現在,更像是一灘正在被放干的池水,正在傷,正在被吸走心力,連看人的眼神都是淡淡飄忽的。 也透著幾分不愛費心在這在他人身上的灰喪。 “說你的來意?!彼f。 商朔流再混賬,也是披著上流虛偽皮囊氣質的混蛋,表面功夫還是要的,本來還有意規避,但聽到這人涼薄沙啞的聲音,半點不如她昨日……對司馬倦知這些人的談笑柔和,不由目光抬落。 一剎,他有一種在霧重看人的感覺。 她側靠著四方亭廊柱,長腿微撇在美人靠外側,上下搭垂著,足下勾著細跟黑紅的簡款高跟鞋。 霧面但有水銀高于水體密度垂感的銀灰長裙,在亭子的遮光避影下,晦澀而內斂,微波浪長發懶懶搭著肩頭。 腕上,耳墜,指節也有了華貴佳麗喜歡的珠化點綴。 美玉,黑氪,強大金屬質感。 在霧里靜謐。 今日無戰事,不妨妝點色而降世俗。 商朔流一時失語,老半晌沒說話。 商作賈的房間,腥氣中,尸體還在原地,因為死得太慘,血rou模糊,得配合調查。 也沒人在乎他的尊嚴體面。 這個案子怎么解決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些繁雜中,女領導跟蘇家話事人以及到場的幾個對舉辦以及維護有些職權牽扯的重要人物有過這樣的對話。 “今早才通知,家屬來了嗎?” “沒見到,但來了?!?/br> “沒見到,你怎么知道她來了?還不如一開始就不通知了吧,反正……呵呵呵?!?/br> “不需要見到,有些人,你會從很多人的言行舉止中知道她來了?!?/br> “……” 司馬倦知看向說話的人,未反駁,只是看向外面東庭方向。 談瑟沒有喊人,只是繼續看著池面,看著下面的魚搶食。 商朔流自己回神了,“夫人認為商作賈被殺,這件事如何?” 問題就很奇怪。 談瑟:“你,準確點問?!?/br> 商朔流:“您作何感想,是為此傷心了嗎?” 談瑟終于瞧他。 她一開始就知道這人來意,倒沒想過他這樣不著調的開局,“你,是在一大早攻擊我嗎?” 她被惡心到了? 商朔流眉宇舒展,“我只是以為……您是在為他分心走神,難過,才會顯得這么憔悴?!?/br> “是我誤會?!?/br> 談瑟不好提自己是為私事心情不悅,也的確身體欠佳。 因為死了人,又被通知來一下,基于原主跟談家的事,她又不愿意因為自己的私情而干擾最初的允諾,所以來了。 既然是公開場合,她有自己的體面,所以會打點自身。 蒼白虛弱卻是難掩的事實。 也不必要解釋。 “你若當真,若這不是誤會,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必要占你的來意,你這么說,顯得在跟我邀功?!?/br> 商朔流眉宇一頓,盯著談瑟。 談瑟懶懶喂魚。 好像話里也沒其他意思。 但她確實是這個意思。 商朔流:“很快會調查出現場有多重暗殺手段,幾乎是在昨晚,差不多的時刻,多方同時動手,殺了我們的親人?!?/br> “不敢邀功?!?/br> 談瑟:“是嗎?差點要夸你了?!?/br> 因為腿足夠長,下面往常斜抵,抵著的力度微有松弛,上面搭著的因為思緒起伏而有的沒的微敲地面。 避開目光免得持續關注她臉頰或者身體其他處而冒犯的他不可避免瞧見這種動靜。 不得不再次移開目光去池塘。 看著吃餌料的魚。 “所以夫人覺得這件事是好事嗎?” “對今天而言,不太算,對長久而言,也不算?!?/br> 商朔流:“需要這個身份?” 談瑟:“這世上所有活著的人,總是需要一個身份的,何況這個身份也會是我行駛某些行為以達目的的合理所在?!?/br> 商朔流:“也許有其他更好的身份,您是否愿意接納?” 談瑟:“比如?” 商朔流:“他是我商家的子孫后代,既我商家人,那么,夫人你自然也是我商家人?!?/br>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其實從池塘擴增跳掃過這偌大東庭的別處。 亭子在池塘邊,附近回廊閣樓何止兩三處。 都有人。 觀望著,安靜著。 像是被吊著但不敢妄動的追逐者。 她是不是對此習以為常? 而這些人都對他剛剛說的話有了動蕩。 穩不住了吧。 有人想要過來,但被拉住了。 談瑟眉眼沒半點波瀾,問:“不是驅逐出去了嗎?” 商朔流:“自他死的那一刻,又收回來了,不對,是自夫人您愿意慷慨寬厚饒恕一些舊事后,他可以還是商家人?!?/br> “商家,愿意為成為夫人您的陪伴而做出這樣的努力?!?/br> 屋檐下,牙臻白都震驚了,但被牙臻仕拉著,沒法大喊大叫,但他的表情跟眼神還是很直觀:我滴媽,這什么發展?商作賈的死難道是? 談瑟:“這是你一天半夜做出的決定?” 商朔流:“不,是昨天看到夫人第一眼?!?/br> 下面的話沒說。 但附近的人都能替談瑟補全下面的內容:就想刀了商作賈。 蘇青綰也想起自己昨天在閣樓陽臺遠望瞧見那邊動蕩,后來那商作賈高喊的那一句,邊上的商朔流其實是轉頭朝他笑的。 朝這個占著名分但早已無名無實的二叔笑得金貴而禮貌。 那會,就已經想好了如何殺他了吧。 可怕的是——有這種想法的也不止他一個。 他大抵也知道這點。 也沒想過能瞞著談瑟,甚至,他在某種意義上的確是在邀功。 “不傷尊嚴嗎?我以為你們這一代,多多少少有點被權力滋養出的傲氣?!?/br> “并不會?!?/br> 商朔流:“順應局勢跟內心,驕傲也得俯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