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如殘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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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會帶領他們走向新的一條道路,為天魔一族找到正確的方向。 所以他才屢次試探。 那三個老弱病殘的天魔被他給送回了他們所在的領地,被族內年輕的天魔的照顧著,而試探的結果,然他感覺不太妙。 王被關在了小世界內,小世界由朝君親自看管,且王脈不會主動回應,只要朝日晞換了地方,他們就得重新找到王的位置。 燃血是最快能找到對方的方法,并且對真正的天魔王來說并不會有任何的痛苦。但如果是盜取王脈在身上的人,那就得承受烈火灼身的痛苦,燃血時間久了,再強大的修士身體也會被王脈給崩裂,成為一堆碎骨。 在魔氣的試探和三位天魔的這兩次試探下,貝葉通過朝日晞出現的時間以及路線推斷出他要回上天都,而偶爾不見身形,也有可能是在小世界內壓制王。 如若王被帶回了上天都,他們天魔一族就絕無能夠救出王的可能。 所以,他要阻止朝日晞回上天都,或者把王給救出來。 前者可以實施但是無法確保能一直拖時間,而后者,如若天魔王知道如何使用此秘術,那么從小世界內突破則是輕而易舉。 此舉有很大的風險,如果不到最后關頭,輕易不可使用。 朝日晞屢次進入小世界,是否意味著王也在小世界內部抗爭才不得不讓朝日晞進小世界去壓制。 也許只要把時間拖的久一點,再消耗朝日晞的力量,也許王就能夠從小世界內自行逃離出來。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朝日晞的氣息就再次在這片地域內消失。 無法判斷是進入了小世界內,還是他離開了此地。 所以,只能進行燃血了。 如若是還在原地就好,如不在,就需要去阻攔了。 朝日晞離開那那處被周天儀清繳過的地方,挪到了一個去往上天都路徑上的一個雪林中。 這座雪林在以前還是一片長青地,但在雪界終年暴風雪的侵襲下,還是變成了一片潔白的雪林。 雪界之所以被叫做雪界,就因為那終日不停地暴風雪而得名,可誰又知道,暴風雪不停止的原因就是為了困住天魔防止他們越界到其余界面中作亂。 他也曾聽聞過,昔日沒有天魔的雪界,沒有這樣的暴風雪,還是有朝霞和晚輝的存在,界限于日月之間,奇特無雙。 只可惜自從天魔入侵雪界后,雪界再也沒有了這樣的光景,它成為了阻擋天魔的第一道防線,只剩下日月輪換,而上天都,也在時刻不停地行走在對抗和清除天魔的路上。 在雪林的一條小路盡頭停步,小世界的鎖鏈重新解開變成了流光模樣,他又重新進入了他的小世界之內。在前進的路上,他也時刻關注著她的情況,見她沒有再收到血熱的情況出現,所以他稍微用了一點時間找到了一個地方,如他所推斷若是天魔真的以她來定位,他走到哪里都是沒有用的,他在明而他們在暗,且灌輸元力需要相對安全和僻靜的地方,雪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如若天魔再來,他也能及時發現。 小世界內一片狼藉的景象早已被他用術法清理好,那些冰珠融化后的水源在他看到她的臉之后就被他給全部清除,除去不讓那只紅色的眼睛再次利用水光的反射出現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之外,就是不想要讓她通過水源看到自己的面容。 他知女性愛美,她若是看到自己的臉上出現了那樣的裂紋,怕是不能接受。 此時姜贊容已經從那張被拼合在一起的小幾上下來,看上去是恢復了幾分力氣的樣子。 在朝日晞還不在小世界的時候,她在想她到達雪界后的身體頻繁的升溫的情況。 她現在意識很清醒,也通過前幾次的一些現象,大概得推測到了,她的血熱是因為她被移動所造成的。 也就是說,天魔內有人可以用王脈來定位,所以那些天魔們知道她不是真王嗎? 估計是不知道。 而且可能也不知道上天都去抓洛水淮這個真王了。 這意味著,她需要找個方法,讓那些天魔知道這個消息。 然而,問題是,想要傳達這一消息,恐怕還得耐心等待。而等待的過程,她還得忍受血熱的灼燒。 要是有什么辦法能解決這個困擾就好了。 朝日晞肯定知道是他的移動才導致她頻繁的血熱的,他未說,是怕她怨他嗎? 可是她又有什么資格去怨他呢? 想來想去,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朝日晞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閑逛。 他的小世界并不大,也無花鳥魚蟲點綴,日常所需不過是打坐、冥想、翻書而已。除了幾件他親手制作的器物外,幾無趣味之物。 可閑得無聊的人在無聊的地方看什么都會覺得有趣的多,就比如她現在正拿著一些蒲草,在嘗試著編織一樣。 也不知是不是她有這個天賦,在幾處需要打彎鉤織的地方行云流水,倒也有幾分精巧的樣子。 她盤坐在地上,黑發隨意用一根發帶束起,松松地攏在后腦,又因低頭編織而垂落至身前。他已經看過她不止一次抬手將頭發撩至背后。 那頭烏發很是秀麗,有著油潤的光澤,想必手感是如絲綢般光滑,若是可以編織,想必能編成一個很美麗的發髻。 朝日晞的手指微微的摩挲了下,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個念頭。 她坐得很隨意,他卻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姿態近乎半跪,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靜低沉:“吾欲以元力試壓你體內之熱?!?/br> “天魔王血的血液可以同化很多東西......”,他把自己先前的想法和姜贊容說了一遍,然后也和她講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陌生的元力進入經脈內通常會有輕微的熱感,且吾的修為比你高,雖然可能壓制住你體內的血脈,但血脈的同化亦然還在,兩者同時存在在你的經脈內,你想必會很難受?!?/br> 具體是如何難受,他也拿不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現在嗎?”姜贊容沒有問別的,只是問是不是現在就要開始。就好似只要是朝君說的,她就會完全相信。 “不,需要等你體內再次出現......”他話還未說完,她的臉色就已經在變化。 每一次她的身體升溫都來的措不及防,盡管朝日晞已有準備,仍對她體內那忽然暴起的熱潮頻率之高略感意外。更何況,他早已察覺,每一次的發作,都與他有關。 只要他的行蹤在他們面前消失,那她必定會在他們沒有了他的蹤跡后身體出現血熱。 歸根到底是他們想要知道她的方位,但她的方位是一直在跟著他移動。 衣袖被緊緊抓住,她著急的喊:“就現在?!?/br> 看的出來她也不想再受這樣血熱的痛苦。 起身走至她身后,手掌輕輕貼著她的左肩,往她身體內輸入他的元力。 浩蕩的元力如潮水般涌入,沿著經絡奔流,迅速在四肢百骸間擴散開來。 朝日晞的思路沒有問題,姜贊容身上那急速升溫的熱度陡然停止了下來,顯然是她身體內的血脈察覺了入侵并被如此強大的元力給逼退了些。見溫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他稍微松了口氣,可他低估了經脈內元力與血脈的相斗的痛苦。 他背對著姜贊容,所以看不清她被疼痛折磨的模樣。 臉色慘白如紙,鬢邊滲出豆大的汗珠,她死死咬住唇瓣,不肯發出哪怕一點聲音。 王血在遭受到如此大的入侵后開始瘋狂反撲,在經脈內掀起一片狂風暴雨,想要加速同化這些突如其來的元力。 直到貼在她背上的手感受到重力,他才察覺不對。 朝日晞立刻收回掌力,但元力已深入太深,殘余的力量還在她體內與王血糾纏撕扯。 她終于支撐不住,身體如失重般傾斜。 一陣輕響,她倒入他懷中。 她蒼白的面容近在眼前,唇瓣卻紅得刺目,上面清晰可見被咬出的牙印,顯然是用了狠勁。 朝日晞第一次生出如此強烈的無力感。 也第一次,對自己未能及時止住她的痛苦感到懊悔與自責。 她如此痛苦。 她已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