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蘆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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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骨之地內所見之處無論是眼睛還是神識皆是一片漆黑。 秋明池身形岣嶁,好似脫力無法前進,心口紋路明明滅滅,脈絡中滲出細密的血珠,劍鋒沒入焦土三寸,拖曳出蜿蜒裂痕?,摪讋ι硪驯簧窔饨境鲋刖W般的墨紋。憑著心脈一次又一次的流轉而出的力量支撐著他往里面不斷地前進 身后離他不遠的則是那個領頭,那人同樣步履瞞珊,黑色面甲下傳來粗重的喘息,憑借著比秋明池還要高一些的修為,竟也能走到此處,也是不可小覷。 黑霧已宛如實質般如絲綢般纏繞上這兩具鮮活的rou體,不斷攀延而上,并從他們的眼耳口鼻內進入。 二人卻好似并未察覺,一個只知道拼命往前走,一個還在追。 ‘.......’ 經脈在霧氣侵蝕下發出撕裂般的劇痛,殺手這才恍然驚覺丹田氣海竟已出現如枯井般死寂的前兆。他望著前方那道倔強的身影,忽然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 儲物袋中的存放的丹藥散發著不祥的血腥氣,他沒有絲毫猶豫,取出來一口吞服下去,力量重新涌回了他的身體。雖魔霧濃郁如黑幕,卻依稀還能夠辨認出那在移動的發光的劍影。 掌心不斷地將周圍的霧氣匯聚在手心,一團黑球中親親帶著金戈鐵馬的白光,他手腕一推,黑球直接撲向那道忽明忽滅的劍影,待碰到劍影時轟然炸裂,強大的力量直接將秋明池給擊飛,身影如斷線紙鳶般拋飛,幾息之間,原本還在霧氣里面能看到的劍影,閃爍了幾下就不再亮起。 本命劍破碎,人不死也是重傷,就算那小子僥幸不死,也會被這無盡煞氣慢慢蠶食殆盡。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埋骨之地。 斷定此子必死。領頭人往來時道路折返。他自認為并沒有多深入這埋骨之地,但他身上多多少少都纏繞上了一些魔霧,皮膚上布滿了黑色的紋路,蜿蜒曲折,因黑霧中不斷有風聲嗚咽,他未曾聽到皮膚下傳來細密的爆裂聲,如同春冰初解,那是魔霧在經脈中扎根的征兆。 內息不斷翻騰好似快要不受控制。 “此地果然兇險!” 他仗著妖丹殘余的力量開始馭氣往邊緣處奔走。眼看著就快踏出那條埋骨之地的分界線,怎料之前服下的丹藥藥性在經脈中陡生異變,那無名藥性竟與魔霧產生了詭異的共鳴,經脈中仿佛有千萬只毒蟲在啃噬。他低頭看去,手掌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潰爛,血rou如蠟般滴落,露出森森白骨。 當最后一縷血rou消散,那具白骨保持著向前爬行的姿態,指骨距離分界線僅剩一寸之遙。魔霧中傳來細碎的啃噬聲,很快,這具新添的白骨就與滿地枯骨再無分別。 “老大怎還未出來?”外圍等著的人躊躇道 副手不安地摩挲著刀柄,目光死死盯著那片翻涌的魔霧。霧氣中偶爾傳來骨骼碎裂的脆響,卻始終不見人影。 他下了決定。 “此地危險,我等修為怕是進去了也沒法活著走出來,無論里面情況是好是壞,你們幾個速速返回稟報家主。我留下等待老大出來?!?/br> 原來自己真的要隕落在此??! 潮濕的腐土緊貼著面頰,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口鼻,秋明池能感覺到生命正隨著血液滲入這片貪婪的土地。濃稠的魔霧吞噬了所有光線,里面沒有光線,什么也看不到,那nongnong的黑霧掩埋了這里面的一切,也掩埋了他。他想了很多:秋家庭院里堆積如山的尸骸,祖父撫著他頭頂的溫暖手掌,還有那句你注定要站在九霄之上”的殷殷期盼。他想到了那從出生起就在他身體內蓬勃的心脈,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劍,那柄從啟蒙便開始陪著自己的劍。 心脈在胸腔中微弱地跳動,像風中殘燭。他能感知到本命劍的位置——三丈之外,劍身沒入泥土,如同他一樣等待著永恒的沉寂。 至少,讓他再一次拿到那柄劍吧。 指尖摳進泥土,拖著殘破的身軀一寸寸挪動。腐殖質在指甲縫里堆積,混合著血水,散發出鐵銹般的腥氣。 當指尖終于觸到冰涼的劍時,體內最后一絲氣力也隨之抽離。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如同深秋枯枝在風中折斷。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見灑落在地上銀白的月光,聽到了溫柔的風聲,聞到了草木的芳香。 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葦草瘋長的聲響如同春蠶食葉。柔軟的草葉纏繞上他的手腕,帶著不可思議的暖意。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感覺自己被輕輕托起,如同嬰兒回到母親的懷抱。 大片大片的葦草突然劇烈震顫,墨綠色的草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舒展、延伸,仿佛地下涌動著看不見的生命之泉。點點熒光從草葉脈絡中滲出,起初如螢火般稀疏,很快便匯聚成流淌的光河。這些光點并非靜止,而是在草葉間跳躍流轉,勾勒出玄妙的軌跡。 暗影在光流中浮動,它們如同有生命的墨跡,時而凝聚成飛鳥形態,時而散作游魚模樣。瘋長的葦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繭狀空間,草葉交織成網,將秋明池輕輕托起。熒光滲入他的傷口,所過之處,壞死的血rou竟開始剝落,露出新生的肌理。 在這奇異的空間里,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草葉生長的沙沙聲與熒光流動的嗡鳴交織成某種古老的韻律,連濃稠的魔霧都被隔絕在外,形成一個靜謐的庇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