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我 yany ushu 8.c om
“去洗洗睡吧?!?/br> 李牧言又擼了一把姜眠的頭發,推著姜眠的肩膀。 姜眠不知所覺地走進浴室,全身脫光,站在鏡子前。 浴室早已不再像之前那樣老舊,在姜眠開學前,李牧言就找人重新裝了一遍。 全新的浴室燈光也比之前的更亮,無死角的照著姜眠。 她打開熱水澆在身上,很燙很燙,但還在能承受的范圍,姜眠沒有調水溫,只一直保持這個溫度。 以另種方式告訴自己,她的哥哥真的談戀愛了,那下一步是不是拋棄自己? 姜眠推翻剛剛的豪言壯志,她根本沒有把握在兩年的時間內拿下李牧言。 更何況是她的親哥哥。 她無比憎恨血緣關系,卻又無比迷戀它比任何東西都要親近。 姜眠抱著身子縮在角落,她的習慣便是這樣,喜歡蹲在角落,一個人摳挖傷口。 食指不斷地扣著大拇指的邊緣,越來越急,很快掉了一層皮 她不滿足于只掉了一層皮的無痛,開始深扒指甲縫的死皮,指腹通紅一片。 頭偏向一側,熱水變得更加guntang,被扣過的皮膚很是敏感,被澆得一痛,姜眠不免深呼一口氣。 去洗手臺拿了張濕紙巾,卻被鏡子里的女人給迷住了。 鏡子里被稱作“女人”,明明是同一張臉,神態卻完全不相同。 女人更加成熟,完全是姜眠想象中她長成女人的摸樣,涂著紅唇,開口說出的話像是引誘她: “很難受吧?他養了你那么多年,一點感情也沒有?!?/br> 女人頓了頓繼續開口:“就算是養只動物,也總比你熱情?!?/br> 紅唇如血盆大口淹沒了姜眠的神志,她的眼睛不敢直視鏡子里的女人,低垂著頭,嘟囔著: “他是愛我的,愛我的,愛我的……” 反復重復著這句話,語氣越來越激昂,猛地抬起頭對著鏡子里滿目可憎的臉,怒吼: “他、心、里、有、我?!?/br> 女人嘆了一口氣,像是勸解冥頑不靈的妖魔:“何必難為自己?如果他愛你,他就不會想把你丟下,不會暗自掐著你的胳膊,不會用滿是憤恨的眼神仇視著你,他會在你未成年時談戀愛……” “住嘴!” 姜眠一拳打碎鏡子,完整的鏡面四分五裂,顯映出無數個涂滿紅唇、滿口獠牙的女人,女人沒有對砸碎她的姜眠發怒,只一雙憂慮的眸子望著她??锤嗪脮偷剑簓 iy ewu. 姜眠覺得恐懼,眼前糊滿了血,破碎的鏡子在她的胳膊上刮出了數個口子,尤其是接近手腕內側的最深,汩汩的流著血。 紅色的、充滿鐵銹氣味充斥著眼眶和鼻腔。 嗓子嗚嗚咽咽,發不出求救的聲音。 姜眠躺在地上,紅與白極致得吸人眼球。 “砰?!本薮蟮穆曧懸齺砹死钅裂?。 李牧言站在門口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他的meimei躺在血泊中,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那副近乎全身鏡破碎的碎片遮掩了身軀,光怪陸離的鏡妖對著他裂開嘴角,上下唇一張一合。 明明沒有發出聲音,但李牧言知道是在叫“哥哥”。 —— 全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的姜眠安靜地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 天很陰,烏云堆砌,風吹彎了枝干,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李牧言也安靜地坐在旁邊,靜靜地注視著她。 呼吸急促,心臟還在怦怦直跳,像是要躍出身體。 身上基本上都是傷口,細小的紅痕遍布全身,滲出一絲血跡。 最嚴重的還是手腕的那一處,鏡片深深地割進皮膚,很險,離脈搏就差四五厘米。 李牧言看著臉上貼了幾處創口貼的姜眠,默了默,啞著聲道: “能告訴我鏡子為什么碎嗎?” 李牧言委婉地問,其實他更想知道她為什么自殺。 鏡子——滿地的碎片,姜眠——倒在血泊上,手腕還有一片碎片。 這幾乎沒有任何思考,李牧言當成定成了—— 姜眠要自殺。 “不小心?!?/br> 依舊是這句話。 李牧言回想當時的情景,他看見幼妹倒在地上,周圍全是血,心臟狠狠一瞅,一雙大手遏制住他的脖子,難以呼吸。 眼眶與這地上的血一個顏色。 他得鎮定,手抖著去掏兜里的手機,卻發現沒有,他的心當即沉入深淵。 好在可以語音遙控,及時撥打了電話。 他跟著上了救護車,握著姜眠的手,根本放不開。 是李牧言握著,但那只手掌控了李牧言的生命體征。 坐在救護車上那段路程是李牧言二十五年來最煎熬的時刻。他呆呆地看著養了十叁年的女孩,躺在了救護車里,等待救治。 想著如果那一刻因為他沒有及時撥打電話而錯過…… 不能想,李牧言不能想,他接受不了,他會跟著她一起去了。 一旁的醫生看見李牧言雙眼通紅,就提醒他閉眼休息片刻。 李牧言不敢閉眼,他連眨眼的瞬間都是姜眠救治無效的畫面。 醫生忍不住提醒,“小傷,只是傷口創面比較大,不用擔心?!?/br> 李牧言聽完沒覺放松一口氣,指著腕間的拿出傷口,碎片在醫護人員到的時候處理好了,血也止住了。 “沒事,只是避免不了要留下傷疤?!?/br> 聽完這句話,沉重的肩膀倏然松下來。 “可以和病人說說話?!贬t生提醒。 李牧言佝僂著要,沙啞的嗓音像是被刀劃過,有一句沒一句的叫著: “meimei?!?/br> “姜眠?!?/br> “meimei?!?/br> “姜眠?!?/br> …… 門外有匆忙的高跟鞋聲,雜亂無章,并未吸引兄妹倆的視線。 直到安清推開了病房的門。 一瞬間,姜眠嘶吼著叫囂,掙扎起身,試圖拔掉手上的針。 “你給我滾,你給我出去!” “meimei!meimei!” 李牧言壓制住姜眠亂動的軀體,小心繞過帶有傷口的地方。 可惜還是沒能躲過,壓到了姜眠的傷口。 “嘶!”姜眠抽了口氣,淚眼婆娑。 也不鬧了,用她那無辜的圓眼,蓄滿了淚盯著他,抽泣道: “你要為了這個女人而傷我?” 李牧言哪里是為了安清,只是怕她掙脫了又要重新再打一針,畢竟吊瓶里的水不多了。 他沉著聲道:“安清,你先回去吧?!?/br> 安清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又折返回來。 “牧言,meimei,我帶了點粥,你們兄妹倆喝點?!?/br> “別熬壞了身子?!?/br> 第二句明顯是對李牧言說的。 安清自顧自地將粥放在了桌上,不顧姜眠憤恨的眼神,對她一笑: “meimei,早點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