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我翻個白眼，迅速把手抽出來，繞過他坐到沙發上，“你以為我是你啊?！?/br>
    他沒回話，在我身邊坐下，打開電腦屏幕轉向我這邊。

    那上面是我和田多鑫一前一后走出校門的監控錄像，我的玫粉色贈品傘和田多鑫傘上的反光條，即使在暴雨的深夜也相當顯眼。

    “我去，”我背脊發麻，“你哪兒搞來的監控？”

    他按下空格，視頻暫停，“接到情報，說你同學的父母向警察報告了他的失蹤，因為是和你有關的人所以私下做了些調查?！?/br>
    他輕描淡寫的，但我手指都捏到一起了。

    “警察接到的報案你怎么知情的？”

    “保密協議?！?/br>
    “你工作上的人告訴你的？”我睜大眼睛想從他表情上找到些破綻，“為什么要告訴你這個？”

    “有那么一些知道你存在的人……”他垂下視線又抬眼和我對視，“只能告訴你這么多?！?/br>
    好，那我暫時只聽這么多。

    我抓抓頭發指著屏幕里的田多鑫問，“那他現在是怎么了？”

    “警方目前沒有結果進展?！?/br>
    因為被沖到很遠的地方去了，所以暫時找不到吧。

    我舔舔嘴唇，終于把一直背著的書包放下來抱到胸前，“我那天放學后正好在校門口碰到他，和他講了幾句話就分開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br>
    他轉動手腕，捏上指關節，發出咔咔輕響，“我聽了監聽器音頻記錄，聽到重物落水的聲音?！?/br>
    手背上被我咬出來的淤痕淡了不少，幾乎見不到了。

    “那天下大雨嘛，”我眼睛還是盯著他的手，“學校旁邊那個水渠的欄桿倒了?！?/br>
    他也沒說買不買賬，只是點點頭，“所以我請工作上關系不錯的人查了一下，在城郊河里發現了一具男尸，雖然已經泡得面目全非，但從服裝判斷，推測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你同學?！?/br>
    這么說著，他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調出一張照片。

    一具穿著藍色沖鋒衣，浮腫得像是戳一下就會爆出水的淡綠色尸體。

    “不是吧……”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真的死了？”

    “所以，”他嘆了口氣，“你還有什么想和我分享的嗎？”

    “啊……誒……”我抓耳撓腮，“家教老師有戴耳釘，我得提醒他下次來的時候別戴了免得被開除?！?/br>
    他嗤笑一聲，“你不想讓他離開？”

    “那當然，那么好看的人在身邊空氣都變清新了?！?/br>
    他瞥了眼屏幕上的田多鑫，“那你是因為不喜歡他的長相才殺了他嗎？”

    “你這是無端指責?！?/br>
    “其實他也沒有丑到必須殺掉的地步吧？”

    “……”

    非得說這個？

    我面無表情和他四目相對，半晌才說：“你也很好看?！?/br>
    他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愣了好幾秒，原本平靜得有些嚴肅的表情裂開了，整張臉慢慢地從下巴紅到耳朵尖。

    “你……”

    好像給他堵死了。

    然后他挪開視線，把放在腿上的電腦移到咖啡桌上，雙手掩面俯身深吸了一口氣。

    我還納悶他這啥反應呢，忽然他猛地站起身子，圍著咖啡桌開始繞圈。

    “不是你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捂著臉笑得像是在發癲，“你、你別這種時候還關注無關緊要的事！”

    “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br>
    他還在哈哈哈，都說笑聲會傳染，我也跟著哈哈哈哈哈。

    轉了兩圈之后，他總算冷靜下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搓了搓臉仰天嘆了口氣說道：“你怎么糊弄我都行，但是你想過怎么糊弄警察嗎？”

    “沒糊弄你，你就是很好看啊?！?/br>
    “……想想警察，警察??！”

    “警察應該不會查到我頭上吧？”

    他再次把監控視頻調出來，“憑這個就能把你傳去問話?！?/br>
    我聳聳肩，“那我實話實說就好了?！?/br>
    “你的實話有多令人信服？”

    “嗯……”我想了下反問道：“田多鑫之后還有出現在別的監控畫面里嗎？”

    “沒有，這是他最后一次出現，和你一起前往水渠方向，而根據往期監控，他平時放學時不走那個方向?！?/br>
    開口前，我舌尖舔了一圈上顎，“其實那天我看到了?！?/br>
    “看到什么？”

    “我看到他不知道為什么趴在欄桿上，欄桿倒了，他跟著一起掉下去了?！?/br>
    “你當時沒有求助?！?/br>
    “當時太害怕了，”我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就跑回家了?！?/br>
    他鄙夷一笑，“你竟然也會害怕？”

    “畢竟我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高中生?！?/br>
    “他也只是個男高中生罷了?！?/br>
    “就是因為他是男高”我扯了扯嘴角，“才會做那么愚蠢的事吧?！?/br>
    他一臉審問犯人的樣子，“你覺得警方會相信他有那么蠢嗎？”

    我聳了聳肩，“不相信事實的話我也沒辦法?！?/br>
    “事實？”他露出一個透著寒意的微笑，“你在說謊?！?/br>
    是嗎？

    我抱緊了書包，稍稍彎腰讓腦袋靠在包上，語氣波瀾不驚得都超乎我自己的意料，“你關注的是事實，還希望我對你沒有隱瞞？”

    他絕對沒料到我會這么問，頓了頓才回道：“我只是不希望發生任何影響我們相處的事?！?/br>
    “啊啊這樣啊，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放開書包伸了個懶腰，向后靠在沙發上，“既然如此，那我剛才說的就是事實，至于應該怎么做，你應該比我更有經驗，對吧？”

    他合上筆記本電腦，也向后靠去仰頭盯著天花板，“實話說，你沒有當天就告訴我，讓我很失望?！?/br>
    “那不是急著回家嗎，”我嘟了嘟嘴輕輕在咖啡桌腳上踢了下，“回去太晚才真的會出大事?！?/br>
    他還是仰視著天花板，輕輕哼了一聲。

    “生氣了？”

    “沒有?！?/br>
    “玩點什么？”

    “……你現在想死嗎？”

    這還真是個好問題，仔細想了下，現在正處于極具成就感的狀態，感覺一切都在掌控中，并不那么想死。

    于是我搖搖頭說不。

    “那今天就休息吧，”他又抓起我的手托在掌中，拉直我的手指后慢慢放開，留下指尖殘留的余溫，“放松點?！?/br>
    我的手指還在輕輕抽動著。

    會不會因為這個露餡呢？

    握拳又放開，沒有改善。

    “可能是這段時間寫字寫多了，有點手抽筋?！?/br>
    “……”他一臉無語，“很明顯不是這樣的?！?/br>
    “朕的話就是金科玉律?！?/br>
    “hmm……”

    “不玩的話我就先睡會兒，”我把等下要去赴約的烤rou餐廳地址轉發給他，“六點半叫醒我嗷?！?/br>
    他收到地址，在手機上回了個「?(?'ω'?)??get！」。

    好分裂??！

    “你最近怎么總是和別人有約?！?/br>
    “那沒辦法，我太受歡迎了，”我順勢倒下躺平了，“下個星期天要去和家教老師看電影呢，晚上六點?！?/br>
    “不是，”他忽然湊上了上來，一只手撐在我腦袋邊，一只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你不是婉拒了嗎？”

    “嘖，爬開，”我一掌推開他那寫滿了“不可置信”的臉，大開嘲諷，“就說耳聽不一定為實了?！?/br>
    ——————————————

    死亡計數：x18

    第7個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