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才敢抬眼看向白橘，少年飽含期待的熱切眼神對上少女，她卻是波瀾不驚。

    在她還沒開口瞬間，李恒舜就有了不好預感。

    果然她淡淡道出：“哦，可我不喜歡你，你能聽清楚嗎？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一直以來，我都很討厭你?！?/br>
    白橘知道拒絕話語應該說得無情些，這樣才比較有效果。

    實際上，她也沒有很討厭李恒舜，但嫌棄是真的。

    不喜歡也是真的。

    李恒舜徹底怔住，他張著嘴卻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都還未來得及做出傷心神情，少女又道：“你聽清楚了吧？聽清楚就別來了?！?/br>
    接著扭頭就走。

    甚至不在乎他會不會有半分難過。

    良久，李恒舜還是不能動，仿佛全身血液被凍結。

    終于緩過神來，眼淚在低頭的一瞬間奪眶而出，李恒舜緊握雙拳，死死咬住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在這一刻，他積攢多年的怨氣與不滿，化為恨意，達到頂峰。

    另一邊，白橘回去，剛一踏進門，就被姜迎歡一把抓過去，抱進懷里。

    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去哪了？這么久才回來?！?/br>
    “最近不安生，我這心總是懸著。保險起見，你就不要再出去了，想要什么就跟我說?！苯瓪g自顧自地往下說，輕撫白橘發頂。

    不知為何，她有種強烈的不安預感。

    她怕，再怎么用力都守不住她的白橘。

    白橘在懷里仰頭看她，而后乖巧點點頭，“我知道了?！?/br>
    用力抱緊姜迎歡，白橘也不想跟她分開。

    不想再承受一次分離的痛苦。

    -

    看得出，李恒舜被刺激得不輕。

    在上朝議事之余，主動問起選后一事，大臣們以為他終于想通了，在意人選。

    立后需要多方面考量，最重要的一點肯定是皇帝本人同意，不說能完全按他心意來，至少不會是皇帝特別討厭的人。

    李恒舜在問過后，負責此時的禮員象征性提了幾家女兒，想著讓他心里有底。

    結果他倒好，直接說這幾個都不行。

    禮員只好順著問他有沒有合心意的人選。

    他說有。

    禮官問是哪家的姑娘。

    “姓白名橘，不是世家小姐?！?/br>
    “那是......”

    “一個宮女，說起來我母后還認識?！崩詈闼凑f著看向姜迎歡。

    姜迎歡平靜望著他，自他開口，姜迎歡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底下眾人嘩然，面面相覷，不知李恒舜這演得是哪出。

    “陛下！三思，一介宮女怎能為后？”

    “宮女怎么不能為后？朕是天子，爾等難道不都該聽我的？怎么朕連自己的皇后都決定不了？那朕這個天子當著還有什么意思？”

    李恒舜接連發問，底下人資歷淺的不敢反駁，資歷老的又都是人精，輕易不開口。

    只得向姜迎歡投去求助眼神。

    許是李恒舜發瘋的樣子見多了，她很淡定。

    “都沒事了吧？沒事就散了各忙各的去，陛下昨夜未休息好，今日胡言亂語，不必放在心上?！?/br>
    太后娘娘發話，底下人忙準備行禮告退。

    與此同時，李恒舜怨恨地瞪向她，死死盯住她。

    待人都退下后，姜迎歡也起身，走過李恒舜身邊時，聽到他說：“這一次我不會再妥協?！?/br>
    姜迎歡停住，轉身回頭：“是嗎？那說明你長大了?！?/br>
    只說了這一句，說完她擺手整理袖子，捋順走出去。

    她與李恒舜終有一場對決。

    并不是白橘造就，它就在哪里，只是早與晚的問題。

    皇帝竟然提出要立宮女為后，這種荒唐事只能證明他還極度不成熟，若不是如今政權穩固，又有太后保著他。

    就是罵也夠罵死他了。

    崔言多留了個心眼，李恒舜與姜迎歡之間定是出了矛盾，于是他下朝后單獨覲見，想著從李恒舜口中撬點有用信息。

    李恒舜雖不算聰明，可畢竟當了多年皇帝，多少知些事。

    他不喜崔家獨大的局面，但也懂如今需要他們崔家，起碼他們是向著自己的。

    換句話說，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保護李恒舜的利益。

    他還知道，他們崔家與姜迎歡不對付，于是李恒舜向崔言透露一些東西。

    崔言立馬會意，正愁找不到對付姜迎歡的法子，現成的把柄這不就來了？

    很快，宮中傳出秘聞，太后娘娘與宮女私通，有磨鏡之好，穢亂后宮。

    雖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樣的事說稀奇也不算。只是那人是太后，多了些口舌可作。

    再加上，世俗不允，議論聲更大了。

    李恒舜就是故意的，這世道容得下你們兩個女子在一起卿卿我我嗎？既然他不痛快，那就都別好過。

    不能只有他一人痛苦。

    她姜迎歡敢做就要有被發現的自覺。

    不過世俗之言，向來對姜迎歡造不成傷害，只要她還是太后，任憑世人言語，又何妨？

    這最多算她身上的一點幸秘。

    只有權力，才一切的根本。

    只是她低估了一些人的下作，也高估了李恒舜，他是真的一點兒也不爭。

    李恒舜受崔言蠱惑，不管不顧地與姜迎歡要人，將二人爭搶一女之事鬧大。當真是天下嘩然，怎會有如此荒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