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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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露天咖啡的生意似乎并不是很好,只有一位客人,獨坐一隅,白色的西裝黑色的領結,襯得他玉色的容顏更加冰冷高貴,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滿了星輝,只是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沉郁,令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孤獨的王者。 咖啡館老板笑吟吟地端來一份甜品和幾塊奉送的小餅干,并不為生意清淡而煩惱,一連三天,這里都被眼前的客人包了下來,金錢的魅力總是令人無法拒絕。不管是西人還是東方人,對于這樣一張經常出現在媒體上的臉孔并不感到陌生,這位來自唐人街的大佬,既富有,也不好惹,只是奇怪,今天還是他自己一個人,沒帶跟班,像是在等什么人,目光時不時掃視廣場,警覺中透著一抹道不明的焦慮,從前他總是云淡風輕的,品著最好的咖啡,翻著報紙,看看賽伯格廣場,然后留下豐厚的小費,從容優雅地離去。 老板瞥了眼桌上的報紙,咦?這個不是……最醒目的位置上登著一幅畫,頭像素描,很像唐先生,這兩天的報紙上總能看到這畫,沒有文字說明,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有錢人任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咖啡館老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唐琛,嗯,的確是像。 “我不叫你,你不用出來了?!?/br> “好的,唐先生?!?/br> 太陽漸漸西斜,倦鳥紛紛歸巢,廣場上的人們隨著天邊的晚霞也如流云散去,露天咖啡館亮起了燈,照在唯一客人的身上,斑斕朦朧,他仍然固執地坐在那里,望著慢慢暗淡下去的廣場。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走出咖啡館,侍者的制服勾勒出他健美的身形,腳步輕緩,停在唐琛身旁盛開的紫羅蘭旁,夕陽穿過咖啡館前的廊柱,將他的影子拉得瘦長淺淡,仿佛隨時都可以消失。 “不是說,沒我的招呼不用出來了嗎?”唐琛剛要轉身,一把槍已然頂在了他的頭上。 唐琛抬眼望去:“西元?” 一聲喚哽在喉中,唐琛一瞬不瞬地望著站在落日余暉中的西元。 西元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唐先生有種,居然敢一個人坐在這里喝咖啡?!?/br> “為了能見到你?!?/br> “少廢話,我meimei呢?” 唐琛垂了垂眼眸,一抹孤清,再次看向西元,聲音也如斜陽低沉:“唐軒綁了她,不管你信不信,這個我事先不知道,我執行家法打得他皮開rou綻也沒問出曉棠在哪,不過你放心,唐軒不會傷害曉棠,他這么做也都是為了我,我這就通知他把人送過來,但是西元,你也別再跑了…… 憤怒的火焰燃亮了黑眸,槍口狠狠抵在唐琛的額頭:“卑鄙,你們還真是一對不折不扣的父子啊,都他媽叫人惡心,我meimei要是有什么閃失,我一定親手宰了你們?!?/br> 俊美的臉僵如刀刻,眼底的孤清更加深重:“我只想見到你,至于你要不要殺我,隨便?!?/br> 烈火烹油地望著,彼此的目光將對方死死地絞合,唐琛完全不顧頭上的槍,回抵著冰冷的槍管,細細端詳眼前人,西元瘦了好多,兩眼凹陷,頭發是新剪的,剪的粗糙,泛著毛茬,胡子刮的也不干凈,唇邊都是淡青色…… 唐琛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這張令人心疼的臉,額上猛然一痛,整個人被槍抵得向后仰去,西元的臉有些蒼白,槍口不易覺察地顫了顫,恨意洶涌,如浪拍崖,反噬回來,西元淹沒在自己的恨意中:“去打電話?!?/br> 霞光奪目,肆意流淌,好像天空失了火,坐在露天咖啡下的兩個人都紅彤彤的。 “曉棠已經在路上了,唐軒親自送她過來?!?/br> 西元的槍放在咖啡桌上,并不搭言,唐琛的咖啡早已冷卻,紅彤彤的兩個人都暗沉沉的緘默著。 唐琛凝視著西元,西元凝視著桌上那份報紙,如果目光如剪,早已剪碎了他在那年明媚的春光里第一次見到唐琛時,親手為他畫的頭像,一個假扮賣花女的殺手死在了阿江他們的槍口下,血濺了西元一臉,而唐琛從容不迫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賞了他一枚銀幣,拿走了這幅畫…… 終于,唐琛開了口,溫潤動人:“我知道你見了這畫像一定會來這里找我?!?/br> 西元拿起報紙,緩緩撕下那幅畫,丟在了地上。 睫羽黯然低垂,唐琛又問:“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br> 西元沉默是金。 唐琛的手伸進兜里,西元迅速拿起槍,冷冷對著他。 手緩緩地抬起,一顆吉利糖,桃子味的,西元的目光迅速移開,槍重重落回桌上,喉結滾動中,眼尾紅了。 剝了糖,清脆地碰撞了幾下,唐琛疊著糖紙,輕聲道:“前幾天我才發現,你給我雕刻的小像領結上的紅有點褪色,我拿了些紅漆想把色補好,真是拙手笨腳的,一不留神半個身子都漆紅了,還想著等你哪天有空再給我……” 西元猛然打斷他:“唐先生,我不是跟你來敘舊的,你最好安靜點?!?/br> 卑微到塵埃里,依然在土里掙扎,唐琛一把抓住了西元的手。 西元竭力想甩開,無奈唐琛抓的緊,西元只好用另一只手抓起槍,抵在唐琛的頭上:“放開?!?/br> 唐琛沒有放,緊握著,手心里出了汗,在彼此的掌溫里嘶嘶灼燒。 “我知道,任何解釋都是多余的,我也沒有資格請求誰能原諒,只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一個贖罪的機會,西元,我已經決定了,把所有的身家都捐出去做慈善,也不做什么鴻聯社的總把頭了,離開這里,就你跟我,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如果曉棠和張庭威也愿意一起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