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不容易，”孫路寧嘆了口氣，“還死貴死貴的，怎么還價那人都一點兒也不肯讓，最開始都不愿意出，最后還是我用另一個畫家的絕版手稿和他換，那人才終于松口的?！?/br>
    “這個人的另外一本畫冊你也收到了嗎？”

    “沒呢，有價無市，市場上根本找不到?！?/br>
    荊牧：“可惜了?！?/br>
    “怎么了？”

    “那本我記得以前在老房子里見到過，要是早知道你在找三米的畫冊，去臨縣的時候就該讓你去把那本取走的?，F在那房子已經是別人的了，說什么也都晚了?！?/br>
    孫路寧瞬間萎靡了，“還不如不告訴我呢兄弟?！?/br>
    “你說，我現在去找那房子的新主人，他會不會愿意賣給我？反正他要的是房子，一般人也不會對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畫家感興趣吧?！?/br>
    荊牧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他看著在吃飯的小橙子柔聲說：“慢點吃，每口嚼二十下?！?/br>
    小橙子沖他點點頭，努力吃飯吸收營養。

    “橙橙什么時候出院？”孫路寧問道。

    “袁醫生說看下周三的檢查，數據好的話馬上就可以回家了?！?/br>
    “下周三，你家現在能住人嗎？”

    荊牧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哪里不能住人了？”

    “我的意思是，橙子回去了，一天三餐怎么辦。你最近項目挺忙的吧，要是熬夜加班的話，誰來照顧她?！?/br>
    這確實是個問題。

    “我打算找個護工，而且等橙橙情況穩定了，就該回學校了。雖然這幾年陸陸續續地總是在耽擱。不過比起一個人待在家里，還是學校里的氣氛更好一些，到時候接送什么的，都得有人照顧?！?/br>
    “請護工你還不如找我，我做菜挺好的，健康又美味?！睂O路寧一本正經道。

    荊牧奇怪地看著他，“你一收入不斐的自由攝影師，上趕著來我家當保姆干嘛，圖謀什么不軌呢？”

    “你怎么這么揣測你兄弟啊，還不是因為窮？自由攝影師也就說著好聽，直白來講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比樸實的農民伯伯還看天吃飯。我又沒工資可領，這回拍攝算是把我家底都給掏空了?！?/br>
    “現在快連房租都交不出來了啊兄弟，房東那一毛不拔的老包租公還三天兩頭想給我漲房租。要不你就可憐可憐收留我吧荊老板?！?/br>
    荊牧總覺得孫路寧太夸張，于是問道：“你認真的？”

    “比真金還真?！睂O某人三指比天。

    “你要是愿意來幫我，我確實能輕松不少?！?/br>
    “那不就是雙贏嘛，”孫路寧一拍大腿，“就這么定了，晚上我就收拾行李搬你那兒去。你也不用太客氣，紅包什么的我就不收了，包吃包住就行?！?/br>
    吃完飯的小橙子兩眼放光地看著荊牧，“真的嗎，路哥哥真的要來我們家住嗎？”

    “嗯，小橙子覺得好不好，不好我就立馬讓你路哥哥卷鋪蓋滾蛋?！?/br>
    “好，當然好！”小橙子堅決阻止了荊牧佯作趕人的架勢。

    孫路寧一臉感動，“還是咱meimei貼心?！?/br>
    吃過午飯，荊牧又趕回了工作室，一進門王帥帥攜著他直逼兩百的噸位就跑了過來，“老大，有人找，恬恬把人帶去會議室了?！?/br>
    “誰？”

    “那個，泰階的那個陸總，應該是他?！痹聨浶挠秀枫?，心說那陸總的一張冷臉太可怕了，“等了半個多小時了，我們說給你打個電話通知一下他還不讓?！?/br>
    居然是陸有時來了。

    “下次再碰上這種事，直接給我打電話，別管別人怎么說，他們又不直接給你開工資?！鼻G牧交代了一聲，朝會議室走去。

    月帥一想，有道理啊，那陸總雖然是他們的甲方爸爸，但他的工資又不是直接從人陸總口袋里拿，有什么好怕的。

    “陸總久等了，怎么不叫人通知我一聲?！鼻G牧推門進去，陸有時正站在落地窗旁，俯瞰樓下街景。

    “我記得你總是喜歡往高的地方跑，學校的天臺，大廈的樓頂——為什么？”

    “沒什么特別的理由?！鼻G牧拉開椅子問道，“陸總不坐嗎？”

    陸有時走過來，順著荊牧的動作坐了下來，“凡事總有些原因的吧?！?/br>
    荊牧給他重新倒了一杯茶，“一定要說的話，就是高的地方人少安靜，利于思考?！?/br>
    “思考？每天想那么多?！?/br>
    陸有時的語氣并不好，于是荊牧補了一句，“也利于放空?！?/br>
    “陸總今天親自過來，有什么事嗎？”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昨天一位朋友回來了，順便把小獅子也從加大帶回來了。你很多年沒見過那小家伙了吧，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她?！?/br>
    小獅子……

    那小家伙已經十一歲了吧，換算成人類的年紀都是古來稀了。

    “她還好嗎？”

    “身體還行，一直沒什么大毛病。不過年紀大了，沒小時候那么喜歡跑跑跳跳的，大多數時候都喜歡趴著睡覺?！标懹袝r從手機里找出了一張小獅子的照片，放到了荊牧的面前，“這是最近的照片?！?/br>
    荊牧看了一眼，小家伙本來就是小型犬，體型幾乎毫無變化，只是她脖頸上的那圈毛原來是帶了些黃色的，現在也變得純白一片。

    “我就不去看她了，這么多年過去她應該也不認識我了?？偸侨リ懣偰抢镞稊_，我也過意不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