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禁止馴養餓虎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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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是一個被脅迫、窩囊無能的從犯,會這樣嗎 他又為什么會救自己呢? 杭攸寧想,她認識那個人,也不覺得跟連環殺人犯待在一起的人,會有所謂的同情心。 自己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是什么呢? 杭攸寧把臉輕輕貼在了車窗上,直覺告訴她,她必須要找到這個人。 然后堂堂正正地回家,想去哪去哪。 而不是永遠生活在自己即將被殺害的恐慌之中。 —— 許野跟杭攸寧的鋪位都是中鋪,正對著。 他一側頭,就能看見杭攸寧熟睡的臉。 列車明明暗暗的光影,打在她的臉上,許野起身,把窗簾攏了一下。 繼續看她,看著看著,他就睡著了。 再睜開眼睛,是繡著仙鶴的枕套,身上蓋著的是大花被子。 而杭攸寧睡在他旁邊,軟軟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她似乎又長大了一點,身體有了屬于成熟女性的曲線。 一切都朦朦朧朧的,許野翻身把她抱在懷里,他無數次都沖動想要這么做,可是又怕嚇壞她。 可是在他夢里,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不知道還能做點什么,只是緊緊地抱著她單薄的身體,讓他有一種飛起來一樣的快活。 這是一個幸福得讓人想哭的夢,他們好像結婚了,他終于又有了一個家。 在他長大的那個家里,他們一同吃飯,一同睡覺,他帶著她上班,像小時候一樣,把她放在自行車橫桿上,自行車唰唰地飛向很遠的地方。 夕陽的暖光下,她說:“哥哥,我們比誰先跑進家!” 說完她就跑進屋里,他說:“你別摔倒!” 他一把推開門。 趙明明吊死在那里。 她穿著那件紅色的體cao服,腹部隆起,深紫色的舌頭從嘴里探出來,特別長—— “?!彼嶂^,慘白臉露出一個笑容來。 第44章 兩個黑蜘蛛 秋高氣爽的天氣,鴿群掠過云海。 北京火車站,人聲鼎沸,睡眼惺忪的旅客從火車上下來,匯聚在人山人海的廣場。 離了老遠,一眼就能看見杭建設,他個子很高,穿了一身灰藍色的夾克衫,料子褲,顯得很精神。 他揮舞著手,笑出一口白牙,遠遠地就喊:“媽!杭攸寧——你往哪看呢!你哥在這兒呢!” 張淑芬不由自主地快走了兩步,嘴上還在抱怨:“不跟你說了么,不用接,不聽話!” “哪能不接??!這可是我親媽!” 杭攸寧推著行李跟在后面,杭建設伸手準備去捏她的臉,卻發現她臉上的傷疤。 他遲疑了一下,改摸她的頭,道:“沒事??!啥都能治好!” 這時候,他才看到旁邊大包小包的許野,有些遲疑地問:“這個小同志是?” 都是一個院里長大的,當然認識,不過分開的時候許野還是個生瓜蛋子,早就認不出來了。 許野倒是神態自若,道:“建設哥,我是許野,第一棟許老爺子的孫子?!?/br> 張淑芬在一旁補充:“就是小時候跟你打架那個!人家現在當警察了!” 杭建設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即反應過來抱怨道:“媽,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哪是打架??!是他個小崽子單方面揍我!” 眾人都笑了,杭建設很會開玩笑,他天生知道怎么討人喜歡。 許野把行李都給了他,然后囑咐杭攸寧,道:“我把招待所的位置還有電話,都寫在紙條上了,有事情就去找我?!?/br> 杭攸寧說:“行?!?/br> 許野說完,就大步去追余警官了,陽光下,他寬肩窄腰,跟小時候混不吝的樣子,判若兩人。 杭建設目送著他遠去,才問張淑芬:“怎么遇到他了?” 張淑芬道:“回去跟你細說,那啥,他現在是你meimei對象!” “???”杭建設是真的驚訝,他回頭看了一眼杭攸寧。 杭攸寧正在睡眼惺忪地把行李捆在一起,陽光下,她臉上那道疤越發明顯。 杭建設壓低了聲音,道:“這也太好了,我還擔心小妹這個臉……” 杭攸寧捆行李的手,停了幾秒。 張淑芬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覺得好?” “當然,小伙長得很精神,工作也好?!焙冀ㄔO道:“怎么了?” 他已經三十多歲了,眉眼間仍有種天真的少年氣, “沒怎么?!睆埵绶倚Φ溃骸白甙蓛鹤?,別讓徐慧等急了?!?/br> 那對母子走在前面,杭攸寧跟在后面。 杭建設大概忘了,他為什么跟許野打架,但是她還記得。 那年,杭尋去世,他卻是過了幾天,才從青年點回來。 他一貫是個沒心沒肺,又很愛笑的人。 那是杭攸寧第一次見到哥哥哭,他撲倒在杭尋的靈位前,哭得涕淚橫流,歇斯底里。 他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么,只有離得很近的杭攸寧聽懂了。 他說的是:“你配當爹嗎?你光知道查案,你有沒有為這個家想過!” 杭尋跟杭建設的父子關系,比普通父子淡很多。 至少杭攸寧記事之后,他們很少單獨說話,杭建設青春期,不愛搭理父親。 而杭尋,竟然也能完完全全把他當作透明人。 這是杭攸寧第一次真切地看到哥哥對爸爸的感情,也許一點都不比她少。 后來,杭尋就走了。 再次回來的時候,正撞見許野往他們家送東西。 許野說過,杭攸寧的口糧他來負責,于是時不時地過來一趟,拿著他不知道怎么弄來的飯票、大米、餅子什么的送過來。 張淑芬再窮,也不至于要一個孩子的東西,尤其還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所以回回讓他拿回去。 那天,正在推拒之間當口,杭建設回來了。 他一貫是家長眼里的那種陽光開朗大男孩,從小到大,跟人連句重話都沒說過。 誰也沒想到,他突然就撲過去,把許野推了個趔趄,大聲質問他:“你他媽憑啥推我媽!” 許野當下翻了個白眼,道:“你有眼睛嗎?腦袋長屁股上了?還是屁股長臉上了!” 杭建設一拳就打在許野臉上。 雖然他爸是警察,但從來沒教過他拳腳,而許野打會走就會打架,他受不得屈兒,一拳就回過去了。 那時候杭建設已經成年了,許野還是個少年,一開始打得難舍難分,后來許野騎在他身上,一拳接著一拳地往他臉上招呼。 為什么呢?因為杭建設都被打成那樣了,還是扯著嗓門吼:“你沒爹沒媽!你這個災星!雜種!” 許野那嘴多毒啊,道:“你他媽屁股長臉上就別張嘴,臭氣熏天!” 許野打紅了眼睛,直到院里的人都出來,他們倆才被分開。 夜里,張淑芬給杭建設上藥,罵他:“你有毛病??!跟小孩打什么架??!” 杭建設梗著脖子,道:“我替我爸打的!他要不給為了許野翻案,他能死嗎!他能死嗎!” “哎呦祖宗!你快閉嘴吧!” 張淑芬連忙捂住他的嘴,他嗚嗚地半天,又撲在桌上歇斯底里的哭起來。 杭攸寧覺得他特別蠢。 她也覺得,杭尋的死跟他查趙明明的案子有關系,但是爸爸不是為了許野,是為了正義。 哥哥比她大那么多,他已經是個大人了,居然這點事都不懂。 但她又有點感動。 杭尋死后,她也有種巨大的憤怒,她想朝著這個該死的世界揮拳頭,可是她不知道該往哪揮才好。 杭建設跟她一樣。 而現在,初秋的北京,她看著前面,不斷發出響亮大笑的杭建設跟張淑芬。 她想,他們終究不一樣。 十年,杭建設可以完全忘記爸爸。 甚至把他認定的“仇人”,當做一個普通的,長得很精神的小伙子。 而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 —— 徐慧穿了件墊肩的藍色大衣,細高跟的紅皮鞋,靠在一輛桑塔納旁邊,見人來了連忙快走幾步,道:“媽,寧寧,一路累了吧?!?/br> 杭攸寧只見過她一次,那時候她還是哥哥的女朋友,被帶著回家,長得不算好看,但是氣質一看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