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禁止馴養餓虎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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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喲,上日來了一車警察,全部圍滿!” 日頭毒辣,樹蔭地下的老人們講著閑話,時不時抬頭看向那一片青灰色的樓宇。 其中一個觀棋的男人問道:“那個殺人犯抓住了嗎?” “沒有,都說是原來報上那個黑蜘蛛!” “哪個可能嘛!”另一個老頭拉長音調,道:“那蜘蛛老早被秘密部隊槍斃呀了” “哦呦,笑煞個人,哪來的秘密部隊?” “報上寫的呀!”。 啪的一聲,“將”被吃了,贏了的老人哈哈大笑起來,旋即忘記了剛才的話題。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剛才觀棋的陌生人,已經悄然的消失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叫賣聲,喊道:“賣雪糕——賣雪糕——” “這小姑娘日里頭也賣冰棍?不上課???” 老人贏了棋局,心里高興,便慷慨的買了兩根綠豆冰棍。 杭攸寧仔細看了他們的臉,把棒冰遞過去,笑瞇瞇的問:“阿爺,您住在幾層?我晚上就不過去賣了!” 老頭指了指自己住的樓,道:“601!你呀,弗可實心眼,挨家挨戶敲門,喊兩聲么好了?!?/br> “就是,夜頭我剛剛困起,就聽見你敲門賣雪糕,嚇我一跳!” 杭攸寧給他們鞠躬:“爺爺對不起,我下回一定注意!” 隨即,在小本上劃上了一頁,繼續叫賣:“賣雪糕——賣雪糕——” 天空一絲云都沒有,蟬鳴有氣無力。 “要下雨了!下雨是沒法子的事情!” 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念叨著,一瘸一拐的往西湖中學走去。 下雨么,就得收衣服。 他把一封厚厚的舉報信,塞進了西湖中學的信箱。 然后又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校門口的書報亭。 有路過的學生跟他打招呼:“爺爺,《少年文藝》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還有一本《射雕英雄傳》,香港進來的?!?/br> 學生笑道:“姆媽不給我看的!” “偷著看嘛!” 他布滿皺紋的臉,笑得很慈祥。 隨即在書報亭里,慢慢地整理著報紙和雜志,他的胳膊很長,因而能夠到很遠的書本。 舊書被清理走了,在書柜的最底層,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包裹,紅燈頻閃著,散發著火藥的氣息。 他看著那包炸藥,就如同看著一個嬌嫩的嬰孩,沙啞著嗓子道: “我要那些雜種?!?/br> “永遠,永遠地記住老子?!?/br> 真的下雨了。 天空中聚攏起了層層云靄,天暗下來,遠處的群山,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 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嬉鬧著,尖叫著涌出校門,接孩子的家長們淋著雨,翹首以盼地等待著自家的瘋丫頭臭小子。 昏暗的街道,人群川流不息,只有報刊亭亮著暖黃色的燈光,顯得格外靜謐。 突然,警笛聲炸響,無數輛警車穿過雨霧疾馳而來,第一輛警車還沒停穩,許野就沖了下來,持槍打開了書報亭的門。 那里,空無一人。 —— 就在他要引爆炸彈的前一秒,書報亭的玻璃窗,被敲響了。 “請問你要不要買雪糕?” 女孩子看上去像是個中學生,豎著馬尾,小眼睛,白皙的小臉早就曬得通紅,幾縷發絲貼在臉上。 平平無奇的一張臉,卻讓他脊背升起一陣涼意,那類似于……野獸碰到更高一級掠食者的本能! 怎么可能!那只不過是個小女孩,除非……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孩便以一種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抓住了他的右手,翻轉,下一秒,手指傳來一陣劇痛。 小燕青的這招叫做“拈花”,無法以力取勝的時候,就在交手的方寸之間,廢掉對方的手。 杭攸寧打開書報亭的門,對方還在痛不可抑地掙扎,她凝視著那張臉。 他整了容……或者沒整,她只在黑暗中看過他一眼。 但他臉上沒有任何傷痕,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矮,身材也沒有她記憶里那么奇異的細長了。 或許是上了年紀,個子變矮,又或許,那根本就是年少時恐懼帶來的變形。 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那種陰冷、獸類般的眼睛,永遠都不會變。 “你是誰!你干什么!” 曾經龐然的噩夢,此刻滿臉驚恐地看著她,也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杭攸寧沒有注意到,他另外一只手,握緊了手里的火藥。 但很快,他松開了。 “是你……杭尋的女兒?!?/br> 冷霧之中,少女的面龐,與多年前欄桿外小女孩重合。 剛才臨死之際,他想到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殺死她。 可是……上天苛待了他一輩子,竟在此刻如此慷慨。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來,他從未笑得這樣快樂,這樣酣暢淋漓過。 那個笑容太瘆人了。 杭攸寧皺起眉,問道:“蘇梅姐在哪里?” “你想見她么!”他踉蹌著爬起來,一邊像忍不住一樣,嘿嘿地發著笑。 一邊道:“你跟我走,我帶你去見她!” 兩人的動靜,已經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很多人側目看向這邊。 杭攸寧想了一下,道:“我不去。反正我報了警,警察也會查出來的?!?/br> 真聰明!沒被壞人牽著鼻子走,她在心里暗暗地表揚自己。 可是下一刻,他就用那只沒有壞的手,提起了那包炸藥。 “知道這是什么嗎?炸藥!”他眼睛里閃爍著惡意的光芒:“去報警吧,這條街,都得死!” 第38章 群山之中 在西湖邊的書報亭,杭攸寧咬著嘴唇,道:“你蒙我,那根本就不是炸藥包對吧,我看過……” “我數三個數?!蹦腥舜驍嗨?,道:“一,二——” 他是個連環殺人犯,跟著他走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況且她見過炸藥包,并不長這個樣子??墒恰f一呢…… 這條街本來就人來人往,一會學生跑出來了,更是烏泱泱的一大片,他們會笑著、鬧著、緊貼著書報亭走。 如果真的爆炸了呢…… 杭攸寧心亂如麻,終于開口,道:“我跟你走?!?/br> 男人握緊了手里的炸藥,笑了。 浙地多山,從湖面望去,青山嫵媚,風流千載。 然而真正的,慢慢地走進去,只覺得群山包圍的壓迫感,如同無數個巨人俯身看向螻蟻。 杭攸寧跟男人一同下了公車,又走了許久,周遭已然荒無人煙。 她停下腳步,問道:“蘇梅姐在哪?” “就在里面?!蹦腥嘶卮?。 雨越下越大,兩人都濕透了,地下無數水流在黑暗中匯聚,平日清淺的溪水如同巨蟒,盤桓向幽深的山谷。 男人走入山谷中,隱隱的,前面似乎有一個屋子。 他已經將近七十歲了,身形佝僂,瘸著一只腿,右手的四肢骨折,使不上力氣——杭攸寧想,我不怕他,我一點都不怕。 可是……萬一有同伙埋伏著呢? 杭攸寧一邊走,她一邊叫著蘇梅的名字:“蘇梅姐——你在么?你不要怕——” 很快,她就不叫了,因為她能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每一句都凄厲得像鬼叫。 那個小木屋已經能看見了,大概是護林員荒廢的住所,破敗不堪,在風雨中如同一片飄搖的荷葉。 杭攸寧卻遲疑的站住了。 男人的腳步也停住了,他微微側頭,聲音甚至稱得上輕柔:“你看,你蘇梅姐就在那屋里等你呢!” —— 許野抹了一把臉,他要根據目擊者繪制杭攸寧跟黑蜘蛛離開的路線。 可是眼前的畫面,一直不停地扭著,他手指顫抖,幾乎拿不住筆。 寧寧,寧寧在病床上,蒼白著臉,小聲說:“哥哥,你以后還帶我玩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