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禁止馴養餓虎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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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搜查了許野的家里,發現了趙明明的內褲,和一些其他的私人衣物。 初步判斷,兩個中學生發生了性關系,趙明明懷了孕,無法跟家里人交代,只能走了極端。 許爺爺當時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在地上,醒來之后他就找拐棍,他體面了一輩子,他要打死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 可許野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 “他是被冤枉的?!焙钾鼘幙粗佳欧?,她很少跟jiejie頂嘴。 杭雅菲沒理她,收拾東西準備走,卻被杭攸寧攔下了。 “他不是壞人,爸爸說過?!彼q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我的眼睛不會錯……” “能不能別再提你的眼睛了!”杭雅菲忍無可忍的叫起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世界上沒有特異功能,那是爸爸蒙你的,逗你玩的!” 杭攸寧說:“爸爸不會錯?!?/br> 杭雅菲猛地一把將杭攸寧推倒在墻上,她死死盯住杭攸寧的眼睛,單眼皮,平平無奇的一雙眼睛。 “爸爸錯了?!焙佳欧埔蛔忠活D的說:“如果你的眼睛真的有那么神,他就不會死!” 第4章 夜半孤燈人未眠 夏天的傍晚,小賣部門口聚集著一群小孩,聚精會神的聽著杭攸寧講故事。 “半夜,小阿姐聽見咯吱咯吱的響,她就問,姑婆,你吃何個東西???姑婆講,吃的是大棗啊,她說,那你給我一個?!?/br> 小囡們聽得聚精會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小阿姐拿在手里一看,哪里是大棗??!分明是小阿弟的腳趾頭!” “??!” 孩子們尖叫起來,有個別膽小的嚇出了眼淚,哭爹喊娘的跑出雜貨店:“外婆!外婆!” 雜貨店門口乘涼的老人,各自抱住自家孫孫,有的被孩子那傻樣逗笑了,也有的回頭埋怨:“阿寧,你就弗好講個好聽的?弄得來慌兮兮” 杭攸寧撓撓頭,道:“我爸爸就是這么給我的講的?!?/br> 胡奶奶只好安慰著自家小金孫:“人帶著五百年道行,何個鬼啊神啊,都慌人!” 一旁的三叔公拿了手絹放在小孫女鼻子上:“你也活該,明曉得阿寧姐歡喜講鬼故事,還天天來,來,擤!” 小孫女擤出鼻涕,抽抽噎噎道:“就聽,我歡喜聽?!?/br> 小孩子們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緩過勁兒來就纏著杭攸寧再講一個。 杭攸寧道:“不講了不講了,阿姐還要理貨呢?!?/br> 胡奶奶搖著蒲扇,問道:“你姆媽呢?” “我姐出差,我媽去火車站送她了?!?/br> 東西太多,本來應該是杭攸寧去的,但姐妹倆吵了架,張淑芬只能自己去了了。 老人們邊乘風涼,邊講閑話:“淑芬能干的,老早寡婦一個到這邊,誰能想到供了兩個大學生!” “個歇辛苦到頭,兒子在北京討了老婆,丈人老頭還是大官呢,大女兒能賺鈔票,還有阿寧給她養老?!?/br> “阿寧乖的嘞!” 夜風起了,給悶熱的夏夜帶來一絲清涼,與此同時送來了遠處的聲音,像是喉嚨深處發出的嗚咽,也像是野獸的哀嚎。 老人們臉色變了,孩子們停下捉迷藏,懵懂的問:“外婆,是何個聲音?” “小囡覅瞎打聽!” 胡奶奶第一個捂住胡壯壯的耳朵。 他們當然知道,是那個被害女孩的姆媽。 那女孩叫紀小南,是遠近聞名的漂亮姑娘——也就僅次于杭雅菲。 剛上班第一年,底下還有一個弟弟,她本來是跟他媽說過的,覺著下夜班的時候心里不踏實,能不能讓弟弟接一下。 弟弟要考大學的,當然沒有時間接她。她媽還罵了一頓:“瞎講八講,我上了一輩子班,怎么就沒有這些事體?!?/br> 結果后來第一眼看見女兒的尸體時,她就直挺挺的倒下了,然后就瘋了,一到夜里就哭喊著到處去接女兒,家人把她鎖起來,鎖不牢。 老人們低聲議論起來: “你講,什么畜生能辦這種事?” “不講是盲流么,這日子真當是越來越亂?!?/br> 老人們再沒乘涼的興致,陸續拉著孩子回屋,胡奶奶囑咐杭攸寧:“阿寧,夜里頭困覺把門鎖牢?!?/br> 三叔公卻道:“鎖牢怎么好賺銅鈿?阿寧武術白練了?” 大家都笑了。 整條街慢慢地陷入黑暗,只有淑芬小賣部還亮著昏黃的光,飛蛾撲騰著,像是點點流星。 張淑芬打來電話,說夜班車沒了,她去姑姑家睡一晚,讓杭攸寧自己先睡。 杭攸寧應了一聲,繼續算賬,她數學不好,因而每次算賬都格外聚精會神,一邊撥算盤,一邊喃喃念叨:“汽水五分,雪餅兩分錢,那糖球多少錢……” “咚,咚,咚?!?/br> 門外傳來敲門聲,杭攸寧看了一眼,時鐘已經指向了十點鐘,居然還有人買東西么? 她問:“誰???” 門口傳來一個男聲,聲音壓得很低:“老板,我買包西湖?!?/br> 淑芬小賣部做的是熟人生意,杭攸寧聽出來這不是認識的人,心下有點發毛,她說:“不好意思,我們打烊了?!?/br> 對方沒有再說話,杭攸寧以為他走了,繼續低頭算賬。 聲音再次響起:“老板,你一個人在家?” 夜靜極了,這句話也格外的清晰,杭攸寧只覺得一陣奇異的寒意,從脊背慢慢泛上來。 她熟悉這種感覺。 杭攸寧慢慢抬起頭,她看見小賣部的門虛虛地合攏著,中間是一道黑漆漆的陰影,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她知道,門上那把鎖只是虛掛在那里,鎖頭并沒有摁牢——這是張淑芬的習慣,怕夜里有人買東西,開鎖麻煩。 杭攸寧并沒有應聲,只是輕手輕腳的從柜臺繞出去,她要把門鎖緊。 四周一片死寂,連蟬鳴聲都停了,杭攸寧只能聽見自己呼吸聲。 那個人一直沒有再開口,她不知道他是走了,還是一直等在門口。 只要他稍微推一下,就會發現,門根本沒有鎖。 杭攸寧的手終于搭在了鎖鏈上,將將要摁下去的時候,突然!門驟然被大力的推開! 那是一雙血紅的眼睛出現在門縫中,同時一只枯槁似的手死命扒住門框,就要把門扒開。 杭攸寧嚇得心臟驟停,她條件反射的把鎖鏈扣上,可是鏈子太長了!一顆披頭散發的腦袋已經鉆進來,口中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嘶——嘶——” “小南!姆媽來接你下班了!跟姆媽回家!跟姆媽回家!” 杭攸寧定睛一看,眼前這面容猙獰,雙眼通紅的人,竟然正是那個被害女孩的mama。 這個女人姓陸,也是電廠的女工,很精神的一個人,在菜市場講起價來尤為厲害。 而現在,面容灰敗,形容枯槁,像是一顆會動的骷髏頭,頭被卡住,卻不覺得痛似的,仍然在瘋狂的轉動。 “阿姨你別動?!焙钾鼘幣滤軅?,把鎖打開了。 陸阿姨擠進來,像只野獸一樣去聞,去看:“小南呢?小南去何個地方了?” “阿姨,阿姨——”杭攸寧連忙攔住她,道:“這是雜貨鋪,小南阿姐不在這?!?/br> 女人就像沒聽見一樣,橫沖直撞的,把不大的屋子翻了遍,才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她垂著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昏黃的燈光下,溝壑縱橫。 杭攸寧不知道怎么辦,只能倒了杯溫水,小聲的勸慰:“阿姨,你沒事吧?小南阿姐不在這,她回家了?!?/br> 女人一動不動的跪坐在地上,許久,才晃晃悠悠地起身,她似清醒,也似瘋癲:“孩子,謝謝你,阿姨不喝了,阿姨接你阿姐去。?!?/br> 她推開眼前的水杯,直挺挺的走了。 杭攸寧追到門口,夜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陸阿姨走了幾步,就跌在地上哭嚎起來:“小南,囡囡啊,你不要姆媽了嗎 ?” 那是只有失去幼崽的母獸才會發出的,哀怮至極的哭喊。 杭攸寧想去扶她,可是夜太黑了,就像隱藏著無數不懷好意的人影,她實在是害怕。 只能遠遠地的喊著:“阿姨,你別走了,不安全……我,我讓警察送你回去?!?/br> 小賣部的電話,是可以報警的。 陸阿姨可能聽見了,也可能沒聽見,她哭完了,又直挺挺的起身,往前走。 杭攸寧看著她慢慢地走遠,她把門鎖上,藏在被子里,可是她想起那個問她買煙的男聲。他應該還在不遠處。 她又想起了杭尋,爸爸也在這樣的夜里,一個人往外走。 杭攸寧咬咬牙,她抓起鑰匙和手電筒追了上去。 “陸阿姨,我送你回去?!弊飞详懓⒁痰臅r候,杭攸寧的聲音已經帶了些許哭腔。 她從小就膽小。 這條路沒有修路燈,整條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見不遠處地河水,嘩啦啦地響著。 而旁邊的陸阿姨一會哭,一會嘿嘿地笑著。 杭攸寧不停地告訴自己不怕不怕,可是她真的已經快怕得哭出來了。 就在她要隨著陸阿姨拐入胡同的時候,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許野只覺得自己手下是一條泥鰍,還沒反應過來,杭攸寧已經順滑的出現在他身后,冰涼的小手,準確無誤的卡在了他的頸動脈上。 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