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之筠候在外面,手里拿著一套薄衫,南清冷聲道,“更衣?!?/br> “娘娘,君…君上她…” 立于隔門處的之筠左右為難,里面君上還在水里撲騰,外面君后又冷言開口要更衣。 踟躕半刻,轉身走到南清跟前,細細擦拭著被打濕的墨發,換上新的衣裙。 耳房里的璃榆略顯狼狽,出來時腳邊還在淌水,眼神略顯陰郁,盯著若無其事的南清,似要將其拆骨入腹一般。 “奴…奴婢這就去宣明殿取君上的衣袍?!?/br> 之筠低著頭腳底抹油似的逃走。 “今日早朝,朝臣們偶然間論起南韞戍守原安郡一事…” 璃榆話還未說完,南清握著的梳子的手一緊,“君上這是又打算拿韞兒威脅妾身借此達到什么目的?” “他們說南韞年紀輕輕戍守邊郡,先前又擊退杞國大軍,應該好好封賞,吾就是不知道給他些什么賞賜好?!?/br> 聞言,南清暗暗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沉了半分。 濕漉漉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整個人伏在她的身上,低下頭慢悠悠說道,“金銀財帛南府也不缺,高官厚祿…不知清兒覺得如何? “不如——就封個安國侯,這樣他就能留守京都,可以時常進宮來瞧一瞧清兒?!?/br> “璃榆!” 忍無可忍的南清將梳子用力砸在梳妝臺上,起身欲給她一巴掌,被對方鉗制住手腕。 “當初捧你上位,不是讓你拿著璃國江山來兒戲的?!?/br> 第34章 昏睡 “璃國吾要,南清你,吾也要?!?/br> 唇角冰冷的笑意,加上那雙幽冷陰暗的眸子,南清心口一緊,眼前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固執、偏激。 強烈的窒息感將她緊緊束縛,喉間一股腥甜。 “噗——” 隨著鮮血吐出,眼前陷入黑暗,耳邊似乎有人在喚她名字。 “南清!” 在人倒下瞬間,將人抱住,“來人,來人,速去太醫院將柳絮初叫來?!?/br> 之闕在外殿候著,聽到璃榆的聲音,不敢有絲毫耽擱。 太醫院里柳絮初剛準備出宮一趟,就被之闕拽著急急忙忙去了永華宮。 “柳太醫,你且快些,若是晚了,君上怕是會責罰?!?/br> “莫不是君后出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君上下了早朝來永華宮,二人在內殿起了爭執?!?/br> 知曉兩人這會兒劍拔弩張的情況,柳絮初也不敢磨蹭,提著藥箱加快了步伐。 到永華宮后,璃榆已經換上了干凈清爽的衣袍,皺著眉頭端坐在榻旁,眼神盯著南清,不曾挪動分毫。 就連柳絮初進來行禮也沒多瞧一眼,還有些不耐催促道,“趕緊診脈?!?/br> 若不是南清一直求她,此刻她真想一針扎廢了眼前之人。 跪在榻旁,平息心緒后,搭脈細診,好在只是氣急攻心,不是什么大問題。 “娘娘這是心情郁結,加之情緒起伏過大,一時暈厥,需得好生休養?!?/br> “為何會吐血?” “早前娘娘宣臣來診脈,臣便察覺有些不妥,還未曾來得及向君上稟報?!?/br> 璃榆神態躁郁,“說!” “容臣僭越,娘娘雖服藥月余,但尚未恢復常人之身,君上若是逼迫君后強行有孕,加之她長久心情積郁下去,胎兒只會成為斷送君后性命的催命符?!?/br> 雖是伏在地上,但柳絮初的語氣卻沒有絲毫敬畏。 “之闕,把胡文廣叫來?!?/br> “君上即使把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叫來,聽到的都是一樣的診斷?!?/br> 之闕佇立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不待璃榆開口,柳絮初再度開口。 “若君上想讓娘娘往后的日子安康,還請君上多抽空陪娘娘出宮散散心,她郁結之癥萬不能再加重?!?/br> “都給吾滾出去?!?/br> “臣告退?!?/br> 南清身子其實已經漸有起色,且她了解對方心性,并不會將自己困在一隅之地,郁郁寡歡。 之所以說的如此嚴重,不過是想讓璃榆能多放人出宮走走,她才好謀劃,確保到時離宮之日萬無一失。 躺在床上的南清,身體略顯僵硬,眼睛緊閉,尚有意識,可怎么也醒不過來,似乎被什么東西困住。 她身處宮殿,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遠處有一方極小的窄口,透著極其微弱的光亮。 她試圖尋找出口,但每個門都被鎖上了,無法打開。 惶恐如同浪潮一陣陣席卷而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拍打著殿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無水無糧,只有無盡的黑暗,也不知道是何時辰,伴隨她的,只有恐懼,孤獨,惶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絕望占據了她的傲氣,聲音羸弱的從殿內傳出,“我要見陛下?!?/br> “早這樣多好,何苦受這般罪?!?/br> 門外的嬤嬤不耐的淬了一口。 在她昏厥之前,看到了門縫透進來的光。 逆光中站著身穿黃袍的男子,她內心不由自主的畏懼他。 “嘔——” 忘卻的過往如洪流般涌入腦海里,南清胃中一震翻滾,從夢魘中驚醒之際,忍不住嘔吐起來。 因不曾進食,只吐出些酸水,之筠眼疾手快用痰盂接住,才不至于臟了榻旁的鵝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