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隨后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讓青禾點上凝神香,又囑咐了兩句,才回宣明殿。 夜里,南清睡的并不安穩,一直在反復夢魘,哪怕有凝神香也不起作用,嘴里囈語不斷。 任由青辭怎么叫也叫不醒。 二人伺候南清這么久,還是頭遭遇見此番情況,已是后半夜,連趕著去太醫院請了太醫來。 原不敢驚動璃榆,可又怕事后怪罪,只能硬著頭皮去宣明殿稟報。 在太醫扎了兩針后,南清停止了囈語,可依舊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君后情況如何?” 匆匆趕來的璃榆,衣著尚有些凌亂,想來是得知消息后急著過來。 “回君上,娘娘這是舊疾引發的夢魘,近幾日可有按時用藥?” 青禾與青辭聞言齊齊跪地,伏在地上請罪,“奴婢該死?!?/br> 南清服用的藥每兩日一次,按時間來算,應當是明日才喝,今日犯病,那也就意味著至少六日不曾服藥。 第13章 爭執 六日前,是瞿嬤嬤與之闕照看,得知與青禾二人無關,便未再追究。 “現下情況如何?” “微臣剛才把脈,發現娘娘精神多日緊繃,如今又昏睡,恐有損傷…” 太醫低頭,聲音漸低,身子也越發伏低。 璃榆盛怒,拿起手邊杯子砸去,“還愣著作甚,等吾想辦法不成?” “微…微臣這就去配藥?!?/br> 太醫驚恐,連滾帶爬逃出永華宮,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傳之筠、之闕,吾有話問?!?/br> 青辭察覺氣氛有異,不敢耽擱,小跑傳喚。 不多時,三人先后入內,璃榆端坐外殿上位,冷面如霜,看不出喜怒。 “奴婢拜見君上?!?/br> “在行宮,君后可有按時服藥?” “請君上恕罪,娘娘她不喜服藥,每次都是奴婢們與瞿嬤嬤越矩,強灌而下?!?/br> 之筠與之闕匐地,身體顫抖,大氣皆不敢出。 “既按時服藥,那今日為何還會引發舊疾!” 之筠回想起前不久的兩次送藥的情形,顫著聲音回稟,“回…回君上的話,娘娘在南府待嫁那兩日,奴婢們…只是將藥熬好送去,因有南小將軍在,便不曾…不曾瞧見娘娘親自喝下?!?/br> 當著南府人的面,瞿嬤嬤她們即使是宮里人,可也不好欺人太甚,只多叮囑了幾聲便退下。 兩次去取藥碗都是空的,幾人也就沒多想,如今出事,想來是趁幾人不在,將藥倒掉了。 可那藥是南清進宮那會被害后就一直在服用,以往都是自己強忍著喝下,為何去了行宮便不愿喝了。 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扶手,垂眸不語。 之筠之闕捉摸不透上位者的意思,是罰是懲沒個定論,只能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出去?!?/br> 將人晾了許久,璃榆才緩緩開口,示意兩人離開。 如蒙大赦的兩人連連叩頭謝恩,迅速退到殿外。 太醫去的快來的也快,配好藥交給青禾,囑咐三碗水熬成半碗給南清服下。 先前扎的兩針只是暫時穩住了情緒,這會南清又開始囈語,且伴有肢體動作,不?;蝿?。 青辭一直守在榻旁,擔憂南清傷到自身,只能上前摁住對方的雙手。 不想卻被狠狠踢了一腳,里面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璃榆,臉上掛著憂慮之色,箭步進來。 內殿氣氛緊張,連帶著剛進來的太醫額間都布滿了細細的密汗。 璃榆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太醫,太醫緊張道:“君…君上,臣再給娘娘扎上兩針?!?/br> 夢里的南清感覺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著,將她與璃榆之間的往事剖開,一遍又一遍地凌遲。 “南清,她可是弒父奪位之人,你當真以為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嗎?” “他們不過是維持表面功夫,私底下還不知道如何唾棄你們二人?!?/br> “何況你自始至終都只是將那人當成能上位的棋子罷了,有什么資格奢望情愛?!?/br> “你以為那人又是真的喜歡你?不過是上位者的占有欲,長時間得不到的執拗罷了!” 四周紛雜的聲音將她纏繞包裹,好似蟬蛹入繭,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不…不要——!” 還未來不及灌下藥的南清先一步從恐懼的夢魘中驚醒,大口喘息著。 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夢里的魔音,以至于璃榆喚了她好幾聲,都不曾聽見。 身上的汗水將里衣全部浸濕,額間掛著豆大的汗珠,睜著眼睛直直盯著頂上紗幔的圖案。 太醫的手上還拿著銀針,見人醒過來,愣了愣,璃榆朝他揮手,立馬放下,跪在榻旁為南清把脈。 “娘娘暫無大礙,夢魘醒來后會有短暫的心悸,只需好好歇息便可?!?/br> 得知南清暫時無礙,抬手將殿內的人全打發出去。 “清jiejie?” 湊近小聲試探性的喚了一句,沒有得到答復。 握上南清的手,有些涼,下意識輕輕揉搓,試圖讓手變得暖和點,卻被對方快速抽走。 璃榆不解,望著那張沒有情緒波動的臉,質問道:“jiejie這是何意?” 得到的依舊是沉默答復,似乎還沒有從夢魘中回過神來。 可抽回去的手明示著南清此刻是清醒的,只不過在抗拒自己對她的觸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