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瞿嬤嬤撩起帷幔,微微福身,“娘娘可是做噩夢了?” 癡坐在床頭的南清,眼底還是未曾褪去的恐懼,唇色略顯蒼白,顫著聲音問道:“璃榆在哪兒?” “老奴著人備了些吃食,娘娘可要用些?” 面對瞿嬤嬤的顧左右而言他,南清心中越發惶恐,察覺到自己沒有被束縛,一心只想離開此處。 卻在下榻之際,整個人無力的摔跌下去,好在候在一旁的瞿嬤嬤時刻注意著她。 “娘娘小心!” 四肢無力的南清眼中多了不可思議,“你們對本宮做了什么?” 瞿嬤嬤小心翼翼扶人回床上,將靠枕堆疊在床頭,讓南清后背枕的舒服些,“娘娘身子孱弱,還是不要過多挪動?!?/br> “本宮要見她!” “女君臨走時交代過,娘娘何時愿意接旨…” 瞿嬤嬤的話剛說一半就被南清呵斥住,“嬤嬤,她瘋您也跟著瘋不成?” 一直候在外面的以檀以竹聽到了里屋的動靜,自覺的去膳房端來了粥食。 在南清與瞿嬤嬤陷入僵持之際,二人叩響殿門。 “進?!?/br> “嬤嬤先前怕娘娘醒來會餓,特意囑咐奴婢們熬了養胃的rou粥?!?/br> 南清這會兒確實很餓,畢竟在外逃荒了四五日,沒有一頓是吃得安穩的。 但此刻她的內心告誡她不能吃,她想試一試用絕食來逼璃榆見自己。 一旁的瞿嬤嬤好似能瞧透她的心,接過粥碗,“女君還說過,若是娘娘想絕食相逼,娘娘一日不吃,京都南府中的南老夫人便會斷糧一日?!?/br> 放在錦被上的手緊握成一團,胸腔似有一團烈焰在灼燒,肩膀一個勁的抖動,眸子緊盯著瞿嬤嬤,微張開嘴,卻是一句話也吐不出。 瞿嬤嬤見狀用瓷匙舀了一勺rou粥送入南清的嘴里,“娘娘,保重身體要緊?!?/br> 床榻上的人宛如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張著嘴一口一口的重復吞咽。 待碗里的rou粥下去了大半,南清回過神,抬手將瞿嬤嬤輕輕推開,“本宮有些犯惡心?!?/br> 聽了這話,瞿嬤嬤也不再強喂,起身把粥碗擱置在不遠處的桌上。 “嬤嬤,她當真要一意孤行?” 瞿嬤嬤避而不答,坐回先前的位置,“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吩咐老奴即可?!?/br> “本宮要一把利刃嬤嬤肯給嗎?本宮要離開此處嬤嬤肯放嗎?本宮…” 待瞧見之闕將香爐的環香點燃后,瞿嬤嬤淡淡開口,打斷了南清無理的請求:“娘娘,夜深了?!?/br> “四年前本宮被親生父親送禮一般送給先皇,一夜之間成了婉妃,璃榆喚了本宮四年jiejie,如今,卻要逼我成為她的君后,嬤嬤不覺得荒唐嗎?” 瞿嬤嬤埋首不答話,近身整理起錦被。 六月的璃國,原是有些悶熱,可南清現在所處行宮位于北邊,此時甚是舒爽,甚至還有些涼意。 又因入宮時遭嬪妃迫害,損壞了身子,這會兒哪怕蓋著錦被,手腳仍然有些冰涼。 這時之筠由外門入,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嬤嬤,藥熬好了?!?/br> 隔老遠就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南清微微皺眉,“端走,本宮不想喝?!?/br> 瞿嬤嬤從之筠手里接過藥碗,一步一步逼近,“這補藥娘娘一直都在服用,若是在老奴這兒斷了,女君知道后,怕是會怪罪下來?!?/br> 香爐里的環香飄出暗紫色的煙霧,隨著從窗戶時不時吹來的風裊裊升起。 南清只覺腦中混沌,眼前人影似乎出現了重影。 “娘娘,得罪了?!?/br> 瞿嬤嬤給之筠之闕使了眼色,一左一右按住南清的胳膊,直接將藥灌入對方的嘴里。 “咳咳咳…” 因喝的急,南清差點嗆到,一個勁的拍撫著胸口。 而鼻腔嘴里皆彌漫著藥的苦味,直逼腦門。 “滾,都給本宮滾出去?!?/br> 見幾人沒有動作,南清怒意涌上心頭。 “瞿嬤嬤?!?/br> “老奴在?!?/br> 二者之間的氛圍瞬間降到了冰點,最后僵局以南清聞香昏迷結束。 瞿嬤嬤謹慎的接住,將她緩緩放倒在床,掖好被角,起身去香爐旁將環香用竹夾掐滅。 之闕一直候在香爐旁,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嬤嬤,這環香的藥效是不是太強了些,會不會損傷娘娘的身子?” “既是女君所留,應當對身子無礙,不過是藥三分毒,待娘娘情緒穩定些,封存起來日后少用就是?!?/br> 之闕欠了欠身,“奴婢記下了?!?/br> 第3章 小人 京都南相府的正廳,一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綁的捆著跪在地上,四周全是身著青衣腰別長劍的侍衛。 “璃榆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老夫助她奪位,如今功成,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不怕老夫…噗…” 話還未說完就被人當胸狠狠踹了兩腳,“敢辱罵女君,活的不耐煩了?” 高位上一女子半靠在椅子,單腿擱在旁邊的木桌,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擊著扶手。 云鬢高挽,一身紫色錦繡綾羅紗衣,衣領微窄,露出半截小麥色的脖頸,其上戴著一枚獠牙,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肅殺感。 “七弦你別將人給踹死了,這怎么說也是咱們未來君后的父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