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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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到了盡頭,以錦安然的業務水平,其實這幅畫已經算是成品了。 錦安然盯著手機屏幕,瞳孔有些失焦:“真的要用我的方案嗎?我怕……” “你已經設計的很好了,沒有必要害怕,你越是害怕,越是逃避,越沒法成長。所以不要去把害怕藏起來,要勇敢面對,其實這些事情并不可怕?!?/br> 是啊,這一切都是自己心中所想,手中所繪,一切都是自己真情實感的流露,為什么要害怕呢? 沒有任何言外之意,錦安然聽起來卻好似另一番意味。 蘇以冬滾了滾喉嚨,聲音輕了不少,幾乎就像是對著她的耳朵哈氣般地說出: “你背后還有我?!?/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得很近,這句話聽得格外清楚,像是在她耳朵旁漫漫地呢喃,像是一陣風,吹得她心湖泛起漣漪。 “我知道了?!?/br> 說著又咬了一口。 “好吃嗎?” “好吃?!?/br> “好吃的話,那就當你原諒我了?!?/br> 錦安然“嗯”的一聲,語氣像過山車一般,從輕聲到疑惑,拐了個九十度。 “原諒你什么?” “車里的那一下急停和,”蘇以冬眨眨眼,“開臥室門的意外?!?/br> 故意把時間順序顛倒,聽著有些怪怪的味道,像是在搞什么古靈精怪的把戲。甜膩的奶油也有些變化——甜在口腔里開始反酸了。 酸的難受,短暫地蹙了蹙眉毛。 “你為什么不接受a組的協助呢,態度那么強硬,你是和她們有仇嗎?”錦安然像扭麻繩一樣扭開話題。 “沒有,我甚至和他們都沒怎么接觸過,除了她,陳傲雪?!?/br> 經過短暫的講述,錦安然明白了蘇以冬和陳傲雪的關系。 兩個同屆的學姐,進學校就開始相互斗爭,斗到現在。 畢業后,陳傲雪受白芊邀請加入剛起步的芝瀾居,隨著芝瀾居一起發展,而蘇以冬開始了全國各地的藝術展巡游,彼時她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藝術創作者。 兩年前的秋天,蘇以冬本來應該是在巡回藝術展的行程中,結果莫名其妙地空降到了芝瀾居當了總監。 本來就該屬于陳傲雪的位置,被蘇以冬硬生生截胡了。 其實本來陳傲雪不在意的,只是后續自己提的升職意見全被白芊否決了,她開始懷疑這一切都和蘇以冬脫不了干系。 恨意叢生,日積月累。 錦安然想到在錫美時,學校里確實有過傳聞,兩個學姐一直明爭暗斗,各種比賽都能看到她們兩個人的身影。 總有一方要戰勝另一方,必須要有一方傷痕累累。 “所以你才想到用比賽的方式來讓她妥協?!?/br> “她人不壞,只是有點太利益至上主義了,而剛好我就站在她想要的東西上,她的目標就鎖定上了我?!?/br> 其實也鎖定上了錦安然。 “你有戰勝她的信心嗎?” 蘇以冬搖了搖頭。 “我不是為了戰勝她,說到底,戰勝她沒有任何好處,她對于創作方面還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能夠進入芝瀾居的設計師大都很有自己的個人特色。其實我也是做了兩全的打算,兩份稿件肯定比一份稿件更有希望入選?!?/br> 錦安然突然對自己的格局感到有些尷尬,唇抿成一條線,收斂起能夠想到的任何表情。 “當然,”蘇以冬扭動車鑰匙,引擎聲順勢響起,“我們也要加油?!?/br> 我們。 錦安然扭頭看向窗外,橘色的黃昏在天邊緩降,像一團胡亂鼓動的火球,熱烈地灼燒著她心中看不清摸不到的緋色陰影。 我和她,可以稱之為“我們”嗎? 那兩個字淹沒在了引擎聲中,像mag里甜膩的奶油,慢慢淌過錦安然的口腔、鼓膜直到觸摸到喉嚨、心臟。 慢慢地在心里反起陣陣酸。 手機振動了一下,錦安然解鎖后看到發信人,稍稍皺了皺眉。 是白芊。 一個尋常的打招呼表情,錦安然也不咸不淡地回復了一個同類型的表情。 【嘿,安然,相處了兩個多月,你和蘇總監關系怎么樣?】 身為把她安插在蘇以冬身邊的“罪魁禍首”,她這樣子的關心也無可厚非。 悄悄睨了一眼開車的蘇以冬,煙眸還是如同往常一般攝人心魄,她總覺得這眼里藏著很多秘密,總會拽著她往里深入,讓她無聲無息地陷落。 蘇以冬在環島看了一眼錦安然邊上的后視鏡,也察覺到了錦安然在睨她。 迅速收回眼神,裝模作樣的看著手機屏幕發呆。 【一般般?!?/br> 發完這一段可能有些違心的話,自己也開始思考。 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呢? 若說是不好,則不會對她的初次作業關照有加,不會淋著雨著急忙慌地在商業街尋找她;若說是好,怎么又會對她的半身像諷刺一番,又怎么會喝醉后意識模糊地闖入自己的房間,差點釀成惡果。 朦朧思緒中的一絲清醒如冰涼的水珠濺落心頭,她猶豫遲疑地猜到一個奇怪的念頭。 自從與蘇以冬相識后,自己走的路未免太過順利了,被主動招納進入芝瀾居,成為她的下屬,將《haze》如此重要的任務讓她主筆,這一切也不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