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能力有高低，自然就有了貧富之分，在平州也有人過得好有人過得差，但我們不會把老百姓剝削逼迫到活不下去的地步?！?/br>
    “我們平州致力保障轄下百姓生存的權利，不會讓老百姓辛辛苦苦地勞作，卻活不下去。這也正是我來請章老的原因。預防問題，總比事后再來補救更為友好?！?/br>
    聽完呂頌梨的話，謝湛愕然。

    但他很快又抓住了一個點，“周而復始，是一個輪回，我們不試試，怎么能跳出這個輪回呢？”

    呂頌梨回道，“以新代舊，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是輪回，至少每一次輪回都是進步的?！?/br>
    謝湛迅速地道，“這就是我們的分歧。章老，這是一個機會，如果革新成功，未必不能為后來者提供一個新的思路。將來即使出現新的勢力取代了大黎，亦不必陷入周而復始的短暫循環之中，于百姓是有利的?！?/br>
    這場辯論，不是簡單地辯論，而是雙方關于道路的選擇、執政理念的碰撞。

    章仲賢很認真地聽著。

    呂頌梨反問道，“你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維護你以及家族的利益罷了。你現在是讓老百姓為你試驗這個新思路買單？”即使謝湛這個思路對未來的老百姓有利又怎么樣，他讓現在的老百姓苦啊。

    “不，不是這樣的?！敝x湛整理了思緒說道，“大黎的整體實力肯定是強于平州的，平州只是一條妄圖取代大黎主干的強分支而已。革新之后，財富再分配，大黎的國力也會恢復到強盛時期，平定平州指日可待?！?/br>
    “兩害相權取其輕，若章老加入平州，只會加劇拉長雙方的內斗，內斗的時間越長，百姓越苦?？蘸膰Χ??！?/br>
    “皇上和我都想盡快結束這內斗的局面，然后讓老百姓休養生息。請章老慎重考慮?！?/br>
    章仲賢也知道，戰爭對百姓的傷害是不可言說的，戰爭延續的時間越長，百姓越苦。

    呂頌梨玩味一笑，空耗國力？意思是他們平州成不了氣候咯？

    “大黎太祖皇帝帶著三百將士斬太守起義，當時也未曾想過能建國?！?/br>
    “說到耗費國力，大黎朝廷棄北境涼州兩地近百萬百姓于不顧，又怎么說？當時棄如敝履，現在又來憐惜國力了？”

    “宋墨當不好這天下之主，能者居之，又有何不對？這江山，之前也不是姓宋啊?！?/br>
    第632章 積重難返

    俗話說，有理不在聲高。

    呂頌梨的話雖然慢條斯理，卻重重地捶在在場幾人的心上。

    “之前之事，實在是大黎面臨著內憂外患的處境，割讓城池，實非朝廷所愿?！?/br>
    “如今，皇上以及我等都想齊心協力重整山河，最后驅除胡虜，收復失地?！敝x湛避重就輕地道。

    呂頌梨諷刺地道，“你們就是喜歡搞攘外必先安內那一套！友軍有難不動如山，外敵來了，就先殺個友軍壓壓驚。對外敵占領的城池視而不見?！?/br>
    “也別說什么情非得已，妥協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想解決問題，從一開始就已經全力以赴。不想解決問題，給再多時間再多機會也是枉然。宋墨如此，你也一樣?！?/br>
    “所以章老，你還是不要對這對君主抱有太大的希望?！?/br>
    謝湛反駁道，“攘外先安內并沒有錯，只有平定宇內，才能集一國之力抵御外侮?！?/br>
    “呂頌梨，不管你怎么說，都不能否認，平州的存在，分裂了大黎，分裂了漢族人民?！?/br>
    “章老，你的分量很重，選擇大黎，能加速統一。選擇平州，以致雙方勢均力敵，只會讓整個大漢民族陷入巨大的內耗之中，最后兩敗俱傷，請你為天下人慎重考慮?！?/br>
    呂頌梨挑眉，謝湛說他們平州讓大漢民族陷入內耗之中？挺會甩鍋的。

    “敢問，我們平州如何讓漢族陷入內耗了？幽平兩州，難道不是大黎打算割讓給鮮卑的？代郡，難道不是大黎不敵鮮卑，然后失去的？東海之戰，我們平州遠征軍可曾大動干戈？”

    “我們平州目前占據的地盤，基本都是大黎自己放棄的。對于漢人同胞，我們平州一向都是克制隱忍的。舉事至今，盡可能地避免對同胞倒戈相向?！?/br>
    呂頌梨條理清晰地反駁他。

    “倒是你謝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先平誠王，后滅晉王，這兩場大規模的戰役，犧牲了多少將士，這些可都是抗擊鮮卑的中堅力量。那個時候，你怎么就那么心狠手辣呢？”

    呂頌梨言語犀利，就差沒給謝湛抽筋扒皮了。

    身后的秦晟偷偷地笑了。

    章慈瑟瑟發抖，就不能做一點虧心事。

    謝湛努力地平復心緒。

    “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必再作探討?！彼麑雾灷嬲f完，就轉向章仲賢，“章老，我依舊堅持我的想法?！?/br>
    “大黎目前占據九州之地，平州只是一個新生的小勢力，舍小保大，才是我們應該做的?！?/br>
    “大黎現在可能有很多的不足之處，但大黎有近兩百年的治國經驗，也曾出過盛世。革新之后，大黎將來定能懲前毖后，再現盛世輝煌?！?/br>
    章仲賢沒有說話。

    呂頌梨覺得謝湛這餅倒是畫得挺好的。

    “說的不錯，大黎也確實需要章老這樣的人才來進行大刀闊斧地改革。我也相信你能給他一個舞臺能完全地展示自己的才能。但是，展示完之后呢，你又拿什么來保障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