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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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陌玉?!?/br> 蘇玉堇好不容易捂熱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身上裂開的傷口都似乎浸了鹽水,疼得厲害。 他想說他不是別人,他是蘇玉堇。但話到嘴邊,卻被她再次推倒在冰冷的地面,承受著她所帶來的曖昧與痛苦。 這亦是他第一次,嘗到妒忌的味道。 … 天還未亮,蘇玉堇便穿好衣服,將一身的傷埋藏在嚴實的宮服之下。走至殿外,吩咐守在殿外的宮人照顧好長蕓便離開了。 他的思緒很亂,像是一具行尸走rou般走著,無論是身上還是心中,密密麻麻的都是疼痛。 一個人在宮中游蕩,腳步卻像不聽使喚,停在了一處竹閣面前。 黃墻綠瓦的閣宇旁,環繞著郁蔥的小片竹林,樸素又清新。 蘇玉堇自嘲地揚了揚嘴角,朝竹苑走去。 一位宮里的老人在小路上打掃地面。 蘇玉堇輕問:“這里可是承安宮?” 老人點點頭,說“正是”。 承安宮是皇宮中南宮陌玉曾住的地方。 樓宇離東宮不近亦不遠,宮中侍人從不曾提及,只怕殿下怪罪,衛瀾姬卻告訴了他這個地方。 蘇玉堇走進竹閣,淡淡清香撲鼻而來。室內的布置充滿禪意,一旁的竹制茶幾上擺放著精美的茶具,茶具無一絲灰塵。 此地多年無人居住被整理得井井有條、纖塵不染,于是蘇玉堇說:“殿下何時來過?” “殿下數日前來過。除非殿下外出有事,不然每月至少會來一次,隕歷之變,季軍砸毀了屋里的很多東西,殿下竟默然無聲,依著記憶,把屋內所有被毀的東西都制好、擺放原位了?!崩先俗匝宰哉Z道。 蘇玉堇抿緊嘴唇,一路走去。 內室的桌案上擺著已下半數的棋局,對局智慧巧妙,黑白兩子犬牙交錯,黑子白子各有妙招,互相糾纏,難分勝負。 他從書房桌上捻了本書,都能看到,書本里面有殿下和南宮陌玉在正文側白處共同做的注解。 他走進藏物間,滿目都是長蕓畫的畫像。這是蘇玉堇第一次看清南宮陌玉的臉。 長蕓一筆一劃,細致描繪著那個人的身姿體態、一笑一瞥。畫中男子,身穿青衫,秀眉如柳,鳳眼明星,氣質逸雅。 有蘇玉堇的影子卻又不完全似他。 蘇玉堇艱難地走出宮外,風霜落在他肩頭,留下一片斑駁。 殿下是否還在等那個人回來? 他又是否,該放手離開…… 這里的一切仿佛都容不下他,他愛的人亦未曾,真正喜歡過他…… 蘇玉堇深深低下了頭,纖長的睫毛淡淡覆下,形成一層靜謐的陰影,將清澈的眼眸籠罩在一片晦暗難明當中。 第68章 手心手背 幾日過后,傳來了蕓云兩軍攻下陸國皇城,陸王自戕,陸國正式投降的消息。 云國國君蘇鋮邀宗政長蕓在兩國邊界的勻海船上舉辦慶功宴,并商議裁決陸國的事宜。 宗政長蕓合上奏折,多日陰霾縈繞的她終是笑顏初展,還不忘對身旁的蘇玉堇打趣道:“這倒好了,你還能順道去見見家里人?!?/br> 那一夜的事長蕓并未記起,蘇玉堇知道后失落了一陣子又帶上幾分僥幸。 … 長蕓坐了六日的馬車,隊伍才到了勻海碼頭。 云國國君蘇鋮親自下船,前來接待。 只見他被眾人簇擁著,臉龐刻著歲月的痕跡,深深的皺紋像枯枝盤旋在他的眼周和嘴角,一雙眼睛卻深邃而明亮,透露著一種威嚴和智慧。 他的頭發已經花白,彎曲而粗糙的指節握著龍頭拐杖,向長蕓他們緩緩走來。 待走近了些,蘇玉堇便忍不住前去攙扶:“父王?!?/br> 蘇鋮拍拍他的手,一雙眼睛仔細看了看他,才問道:“這一年多在那兒過得如何?” 蘇玉堇隱下心中苦澀,彎唇一笑:“父皇,兒臣在那兒一切安好?!?/br> 蘇鋮頷首,轉頭看向長蕓,剛想開口,長蕓便道:“云王比我父皇大些,我便叫云王伯父如何?” 一句話說出,便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蘇鋮笑道:“蒼蕓帝還是像十年前那般懂事有禮?!?/br> 十年前,蘇鋮和宗政璽見面,也算見過那時年紀還小的宗政長蕓。 長蕓記得自己打小調皮叛逆,只覺蘇鋮是在說客套話。 故一笑而過。 … 還有奏折沒處理的,長蕓便叫人也一路帶來了,此時的她正坐在大船的一間貴賓房內,在奏折書上點點畫畫。 給士兵們舉行的慶功宴在晚上,討論事宜也是在晚上,所以長蕓并不急著做其他事。 而另一頭,蘇玉堇經過四樓夾間,隱隱聽到了兄長的聲音,故疑惑地停下腳步,想要仔細聽清。 “船內的刺客準備好了?”蘇玉遙低沉的聲音隱隱傳來。 “一切已準備妥當?!彼南聦僬f道。 “仔細隱匿,要確保行動萬無一失?!碧K玉遙說。 “是!” 刺客?兄長說的是什么行動? 蘇玉堇眉下一緊,猜疑之下,竟忘了躲起來。 眼看著簾子就要被打開,這時蘇玉堇已經來不及躲藏。 蘇玉遙在簾子后面看見了他,愣了下神,顯然沒能料到自己與親弟的再次相見是在這種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