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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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想得明白,回身自緊隨著他的小侍手中取過酒壺,就那么當著整殿人的面,直接澆到了墨公子的頭上。 今夜的酒水,一色都是宮廷御制的桂華濃。琥珀色的酒水淅淅瀝瀝,順著墨色的發淌落下去,澆濕了如玉的眉眼鼻稍,又沿著蒼白的脖頸滲入衣襟。 深青色的麻衣吃了酒水,變為濃重的黑藍色。 虞恂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大逆罪人之后,竟敢堂而皇之地進入這建章臺,將我大豫皇家威嚴,置于何地?” 方才還有些嘈雜的大殿瞬間鴉雀無聲。 虞烜的唇邊噙著冷笑,只把這當成宴間一個小小的插曲,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虞恪與虞申也一樣。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虞恂再不成器,也是金尊玉貴的七皇子,跟這方從市井之中回來的虞楚根本不可相提并論。 他若是識趣懂事,默默地忍氣吞聲也就罷了,如若不然,那么陛下也未必再能容得下他。 侍奉在帝王身側的聶希偷偷地瞄了虞珩一眼,只見圣顏并無半分異色,不由暗自嘆了一口氣。 帝心難測,便是他這等多年常伴殿前的近侍,也依然難以揣度。 眾目睽睽之下,墨公子微微仰著頭,閉上了眼睛,唇角微張,將滑入口中的酒水悉數咽下。 等到整壺桂華濃全部傾完,他方才睜開眼睛,面上仍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并無半分慍色。 “謝七殿下賜酒?!蹦拥穆曇羟謇淙缪┥奖?,大殿中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并沒有擦拭滿面的酒液,就那么頂著一頭濕發站起身來,自案幾旁穿過了虞恂的身側,行至大殿中央,玉山傾倒,深深地拜伏于地: “罪人自知身份低賤,原不配登入這皇室貴地,想來是接我的人假傳了陛下意旨,方才造成了誤會?!?/br> 他說到這里,不論是虞恂還是殿中其他人,都愣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讓虞楚出席臘八家宴,竟然是陛下的意思。 但是怎么可能啊,陛下日理萬機,從來不會在這等小事上費心思。他們原以為,這不過是尚儀局忙中出錯,又或者是因著前次陛下召見虞楚,所以會錯了意,方才把這個人添了進來。 可若真的是陛下親自添的人,那么就必有深意,貿然以此事發難的虞恂,就有些頭暈目眩。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了。便是到了此刻,他也依然覺得,自己的判斷并無錯誤。 他轉身再次望向自己的父皇,卻見他依然面無表情,深邃幽暗的目光中無悲無喜。 只是站在他身邊的聶希卻緩緩地沖他點了點頭。 這就是承認,此事確實出自陛下的圣斷。 虞恂的大腦空前運轉起來。不知者不罪,他是皇子,便是冤枉了尋常大臣,最多也不過道歉了事,何況眼前這位不過是個罪民。 “既是父皇的意思,那你就更要牢記天恩浩蕩,好自為之,萬不可再起怨懟之心?!?/br> 墨公子仍跪在地上,慢慢直起了脊背,面上仍是一臉云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對方才的羞辱之舉毫不掛懷:“虞楚謹記七殿下教誨,必會終日感念陛下恩德?!?/br> 虞恂看著他這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絲棉堆里,索然無味,又懶得再度下手。 他施施然地回了座,身后的墨公子卻沒有起身,而是再度深深地拜了下去。 “罪人虞楚,自知身份低微,不足以登大雅之堂,這便自行離去。唯愿吾皇如日升月恒,長樂未央?!?/br>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好一會兒,直到額頭的酒水滲濕了地面的金磚,方聽見上首傳來的聲音:“起吧。記住你說的話。聶希,傳旨?!?/br> 聶希自身后的小宦手上接過一卷明黃色的圣諭,展開讀道:“朕聞澤梁無禁,罪人不孥。今恕戾太子遺孫虞楚之罪,其賜入皇室玉牒,著為庶人?!?/br>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她的性命我會派人去取 這道上諭,雖然出乎在座眾人的預料,但也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 說到底,雖是入了皇家玉牒,也不過是個無爵在身的庶人罷了,跟其他皇子封王世守藩籬的榮寵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況,陛下此舉,說不定還有其他深意,這位楚庶人,還不一定能活多久呢。 墨公子再拜叩首,掩去了眸中凝結的霜雪。 “庶人虞楚,謝陛下隆恩!” 筵席已過中場,虞珩照例提前退場。他前腳剛走,后腳便有兩名小宦上前,對虞楚道:“小人奉命帶您下去更衣?!?/br> 墨公子不動聲色地在殿中打量了一圈兒。此時虞烜因為年幼也已退席,七皇子虞恂雖在,但卻避開了他的目光。至于薊州王虞恪與世子虞申,與他對視之時,目中卻毫不避諱地現出了狠厲之色。 他淡然一笑,優雅有禮地謝過了小宦,便跟著他們出了建章臺。 建章臺下便是太液池,池邊假山樹木,亭臺水榭錯落有致。只是今夜無月,沒走多遠,建章臺的燈火便已經遙不可及。 四下一片黑沉。腳下的路越來越荒僻,有些地方已不似有人打理過的模樣。兩名小宦本來還擔心這位楚庶人會有所警醒,哪知他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到了這個時候仍然毫無察覺。 他的身體實在太差了,就走了這么一會兒路,喘息聲越來越粗重不說,還捂著嘴不停低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