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最后一瓶，便拍得五百二十金，五瓶加

    起來，足有千金之多！”

    衛蒼聞言也歡喜起來：“恭喜主上，又多了一道天大的財源！世間好酒之人何其多，主上從此不須再為金錢費心了！”

    墨公子卻不似他們一般驚喜。他抿緊薄唇，微瞇鳳目，沉吟良久，方才輕聲說道：

    “這等潑天之財，明月樓根本就守不住。只怕現在就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吧?！?/br>
    矅星樓之內。今日剛得了大量賞賜的翁歸靡滿面紅光，在眾人的喝彩聲中接過了清麗女使奉上的墨玉酒瓶，哈哈大笑了幾聲，仰頭便向口中灌去。

    “好酒！”他的眼睛瞬間瞪得又圓又亮：“大豫不愧為天朝上國，便是酒水也遠非我烏孫小邦能比，這五百金，花得再值不過！”

    此言一出，樓內立時又是掌聲一片，眾口一辭，都稱這位烏孫王子豪氣干云，值得結交。

    虞申在窗邊駐足了好一會兒，方才命人放下了珠簾，回身入席。

    案幾之上擺滿了各色珍饈佳肴，更有一只墨玉壺翻倒在側，對面坐著的中年男子身形壯碩，正抱著一整只烤羊腿大快朵頤。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冬雷隆隆

    “父王。兒已尋得了破局之機?！庇萆暄壑芯忾W爍，并不似尋常在外那般紈绔模樣。

    對面的男子抬眸，輕輕瞟了他一眼，其中的警告之色一閃而過，立時便讓虞楚明白過來。

    隔墻有耳。他目光在屋中四處一掃而過，然后壓低了聲音：“事情的關鍵，就在這不羨仙上了?！?/br>
    “瞧你那點子出息?！彼E州王虞恪白了他一眼，扔了手中的羊腿，就著寬大的袍袖擦了手上的油污：“西京確實繁華，但也不至于迷花吾兒的眼?！?/br>
    虞申便笑著跪坐在他身側：“父王知我。此次回京，外人都道父王是前程似錦，但陛下卻只見了您一面，又什么都不肯說。父王這幾日心中郁結，兒自然要為父分憂?！?/br>
    “所以你分憂的法子，便是靠這美酒嗎？”

    “明月樓這不羨仙，確實是前所未見的好酒，凡是喝過的莫不動心，就連宮里也連續采買了兩次……這也就給了我們一箭三雕的機會?！?/br>
    虞恪聽到這里，方才露出了一絲認真的表情：“你是說，父皇他亦好此酒？”

    “正是?！庇萆挈c點頭：“不羨仙甘醇綿長，宮中御酒桂華濃被它襯得如同淡薄村醪，陛下每夜無酒不歡，若是沒喝過便罷了，既然嘗到了滋味，又怎么可能忍得住?！?/br>
    “只是這種事，自有那宮內的采辦cao心，又與你我父子何干？”

    虞申垂眸嘆氣：“父王平日軍務繁忙，怕是對京中某些傳聞并不了解。先前宮中強買之風盛行，去歲逼得一行商舉家自焚，陛下得聞后大為震怒，殺了當時尚膳、尚衣兩大監丞，又下了旨意，要求此后宮內采買皆同市價。所以這會兒他們便是有心，也不會在這不羨仙上破例?！?/br>
    虞恪帶兵多年，對于這些內務向來并不耐煩：“就算如此，那便按舊例辦就是了，你今日說了這許多話，到底所為何來？”

    “兒方才已見過尚膳監的呂監丞了?！庇萆旮蕉驼Z道：“陛下被自己的令旨所縛，不可能有所動作。但若是長陵邑將這不羨仙作為貢品，每年產出全部奉上，可就不在采買之例里了?！?/br>
    虞恪聽到這里，總算砸吧出一點兒味道了。

    “這明月樓的東家，與你莫非有仇？”他問道。

    貢品這東西名聲好聽，但對于商家來說，卻是苦不堪言。

    專貢皇家的東西，除了上貢不允許私下再行買賣，除了一個金燦燦的貢品名頭之外，并不會有一個五株錢的回報，所以自來各州郡的貢品，基本都是各地官府名下的產業，很少出自普通商家。

    可想而知，明月樓好不容易釀出了不羨仙這種名酒，肯定是想要賺個盆滿缽滿的，絕不會想要無償贈送給尊貴的皇帝陛下，哪怕他再如何文韜武略，雄姿英發。

    “父王把兒子當成什么人了?！庇萆険u頭笑道：“小小一個酒樓，怎么可能入我之眼，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要是只靠著呂監丞自己，怕是還有些不足，仍需父王來日上一道奏章幫襯一二?！?/br>
    虞恪擺了擺手：“商賈之事，本王懶得理會。近日我幾次求見，陛下都不應允，想來是還有猶豫之處。當此之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要再提了?！?/br>
    “正因為是在這個關鍵時刻，父王才一定要上這道奏章?！庇萆甏浇巧瞎矗骸安涣w仙以五谷釀制，價比黃金。商賈短視，必爭相效仿以逐暴利，將會造成糧食稀缺，價格高漲，縱在豐年百姓依然食不裹腹，久之將會動搖國本。是以建議將其列為貢品，每年產量由宮中指定，不得經由民間私下釀造買賣?！?/br>
    虞恪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兒子身上：“這些話……都是你想出來的？”

    “是。此道奏章一上，陛下也會看到父王在治國理政方面的才能，原先的那些許猶豫，自然也就不翼而飛了?！?/br>
    “呵呵?！庇葶∶嫔蠋Я诵σ猓骸澳愕故菚∏?。既討好了陛下，又解決了為父連日來煩心之事，只不知那第三只雕，卻又落在何處？”

    “這不羨仙若能收為貢酒，呂監丞自是愿意投桃報李。待確定為貢品之后，那不羨仙的方子，他自有手段拿到，到時候換個名口味行銷天下，父王便再也不必為金錢煩憂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