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茹茹不解：“可是我還沒試鏡，你們要是覺得不需要我試鏡，為什么給我發號碼牌，就算已內定角色, 也應該讓我參與試鏡?！?/br>
    鄭導臉色不悅，眼神示意工作人員把人趕走。

    “在你之前已經挑選到比較合適的演員, 這次試鏡已結束，你還是走吧?！惫ぷ魅藛T走近，沖她使眼色。

    黃茹茹權當看不見，退到門口，有意大聲說：“鄭導，我剛才說的有錯嗎？”

    鄭導不耐煩，瞪了眼勸說的工作人員。

    此時門口還有未離去的試鏡人員，聽到動靜紛紛停下來，有的甚至特意回頭看戲。

    鄭曉慧聞聲從里面出來：“讓誰試鏡是導演的自由，你有什么資格管？哪里冒出來的新人，這么張狂？”

    黃茹茹不理會她，繼續問鄭導：“給了我試鏡號碼牌，說明是同意我試鏡，鄭導，我理解的沒錯吧?！?/br>
    當著眾人的面，鄭導不好發作，微不足道的點點頭。

    黃茹茹：“既然同意我試鏡，那我就有試鏡的機會，中途要是出現意外或者臨時改變計劃，不應該通知我一聲嗎？而不是試鏡結束了，我還在門口傻傻的等，你們是大忙人時間寶貴，我的時間也很寶貴?！?/br>
    一連串的質問，引起圍觀人員的共鳴，當中有不少人吃過同樣的苦。

    鄭曉慧指著她：“你應該想想這么多人都參與了試鏡，為什么你沒有，自己差還怪別人，真是人不紅牌面到很大！”

    耍大牌的帽子扣下來是大事，圍觀的人暗暗替黃茹茹捏了把冷汗。

    鄭導沒有見過黃茹茹，問身邊的工作人員具體情況。

    “她就是劉制片人推薦的人，下午臨時加進來的，還沒有具體資料?！?/br>
    鄭導一聽更加嫌棄，推測她和劉萌制片的關系。

    他認為關系估計一般，或者是比較遠的交情，若是關系近，劉萌作為總制片人，有權利能直接給她女二角色。

    鄭導衡量一番：“劉萌制片正出差，她不知道選角的進度，以為女二角色還沒有定，臨時把你推薦過來，一開始以為你是試鏡其他角色才給了號碼牌，下次我們再合作，另外我也會和劉萌制片說一聲?！?/br>
    黃茹茹瞇瞇眼：“陰陽怪氣誰呢？下午一起試鏡的人員里有不少是試女二的，說謊也講點邏輯，好不好？”

    “或者說你早內定好女二，今日這場試鏡實際上是走過場？”黃茹茹直視他，眼里絲毫沒有懼意。

    鄭導氣急：“你胡說八道什么？”

    鄭曉慧也幫腔：“你自己走關系耍大牌來晚了，沒試鏡上惱羞成怒，扭曲事實，真不要臉！”

    “多說無益，把他們送走?！编崒ё杂X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一個新人掰扯實在太掉價。

    黃茹茹退后一步：“別動，因為我說的對，無力反駁想動手?”

    她指著圍觀人群：“大家有目共睹，你趕我走就是因為我說的對?！?/br>
    “黃小姐，角色已定，你還是走吧，劉制片知曉也會難做的?！卑l號碼牌的工作人員很著急，發號碼牌是征求過鄭導的意見，出了事全部推倒她身上，事情要是鬧大，她工作恐怕難保。

    黃茹茹大大方方澄清：“我和劉萌制片不認識，只是報名參加試鏡，因為聽說劇組從劇品質出發，在選角上很公平，可以說，慕名而來?！?/br>
    “我也是聽說選角不問背景，只看重演員本身，來了以后發現和別的劇組沒有區別?！眹^群眾里有人感慨。

    鄭導帶著怒意：“你不用拿劉萌壓我，就算她本人在這里，我也是一樣的回答，要怪就怪你來試鏡的時機不對?！?/br>
    黃茹茹背后被人輕輕拍了拍，她扭頭看到一個陌生黑衣女子。

    “你好，我就是劉萌?！眲⒚葲_她笑了笑走進去。

    “鄭導，發生什么事情？”劉萌收到鄭導內定鄭曉慧做女二的消息，急匆匆趕回來。

    鄭導吃驚：“你……你不是在出差嗎？”

    劉萌雖然是第一次做總制片，但屬于性格直爽干練型，喜歡單刀直入。

    “我怕再不回來，劇的初衷完全變了?！眲⒚葤吡艘谎坂崟曰郏骸奥犝f定了她是女二？”

    鄭導：“是，剛定下?！?/br>
    劉萌強調：“我找你時，特意強調過投資方的要求只要一條，一切以劇品質為主，關于選角，可以沒流量，但演員一定要和角色貼合，你覺得她演女二合適？”

    鄭導點頭：“試鏡了二十位演員，比較下來，她相對合適，劇組面臨開機，沒時間再繼續挑選?！?/br>
    劉萌冷臉：“睜著眼睛說瞎話?！?/br>
    她把一堆照片摔在他面前：“二十位演員，其中有十九個托嗎？”

    鄭導心里咯噔，拿起照片翻看，越看手顫抖。

    “劉萌，我們各讓一步，讓黃茹茹出演女三，戲份抬到和女二一樣?！?/br>
    劉萌氣急，自嘲眼光不行，當初千挑萬選的導演居然是這個德行。

    “要想做出高質量劇，演員和角色的適配度很重要，鄭導，你資歷深，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br>
    鄭導沒放在心上：“劇的質量是很重要，但是演員的流量和營銷更加重要，鄭曉慧不論是知名度還是演技經驗都比她強，黃茹茹非科班出身的純新人，女二是很重要的角色，她演砸了對劇的傷害更大?！?/br>
    鄭導見李萌沒有立即反對，越說越語重心長：“鄭曉慧雖然是我侄女，但是我選她也是從多方面考慮過，正因為這層關系，她的片酬也低于市面上的價格?！?/br>
    李萌笑著沖他豎起大拇指：“頭一回把塞演員說的這么冠冕當黃，鄭導，你厲害！”

    “難怪你圈內口碑一直不錯，流程上沒有問題，鄭曉慧個人形象雖然不適合女二，但孵在服化道下功夫能找補一點，這樣一來，出彩的女二變得普通，還不會影響女主?！?/br>
    大部分劇女主都不希望女二比她出彩，女主演員和背后支持者正求之不得，更加不會反對鄭導的行為。

    不得不說，鄭導的行為在圈內確實很行的通。

    但是在她的劇組不行。

    鄭導笑呵呵：“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也是為了劇好?！?/br>
    李萌：“鄭導，我們劇的初衷是為了劇的質量，此點最重要，在劇組能力范圍內，要選到最適配的演員?！?/br>
    “你怎么一點不知道變通，怎么算最適配？李萌，你年輕，經歷少，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就明白開劇最重要是平衡好所有方……”

    李萌不為所動：“鄭導，我們不適合一起共事?！?/br>
    鄭導愣?。骸澳闶裁匆馑?？”

    李萌：“你我理念不同，強行一起共事，對劇對我們都不好，不過放心，該有的報酬不會少?！?/br>
    不遠處吃瓜的工作人員，紛紛吃驚地望過來，可鄭導和李萌之間氣氛劍拔弩張，沒人敢上前勸說。

    鄭導冷笑：“你有什么權利這么做？選我做導演是經過宋總確認過的?！?/br>
    李萌面上淡定如松，實則內心有點慌，她也是第一次遇到此事，且鄭導在行業內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可鄭導的所作所為真的觸及最基本原則，她相信宋總要是知道，也會同意她的決定。

    但多少底氣有點不足。

    “宋總說過劇組一切事情由我決定，我會向她說明整個事件的緣由?！?/br>
    鄭導也看出她的心虛，咄咄逼人：“說知道你會不會在背后亂說話，我找宋總理論，局開拍在即，晚開機一天，成本就要增加好幾十萬，相信宋總會贊同我的理念?！?/br>
    投資商都喜歡成本低收益高，誰會和錢過不去。

    李萌的想法太天真，他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但很快被現實打敗。

    “你是我找來的，你不能去找宋總?！崩蠲茸钄r。

    鄭導得意笑：“心虛了？其實你心里也認為宋總會認同我的想法，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要是同意，我們還是愉快的合作伙伴?！?/br>
    李萌糾結：“不行，原則不可以改變?！?/br>
    鄭導：“死腦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br>
    鄭曉慧：“為了所謂的破原則，增加劇組成本，宋總知道后，一定會把你換掉！”

    “舅舅，我陪你一塊去?！?/br>
    鄭導沒有拒絕，在他眼里，侄女來演，已經是委屈她。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門口。

    李萌全身緊繃，幾次張口，但最終保持沉默。

    鄭導走的很慢，按照他的預想，李萌肯定經不住嚇挽留他。

    然而直到他走到門口，李萌也沒有開口挽留。

    他心里咒罵了幾句，大步出門。

    “李萌，聽說你有事找我？”宋淺揭開口罩，和鄭導迎面遇上，但沒給眼神，穿過他走向李萌。

    李萌磕磕巴巴：“宋……宋總，你……我是有事情找您?！?/br>
    鄭導眼睛瞪圓，僵硬地回頭，喃喃自語：“宋總？哪個宋總？”

    黃茹茹也跟了上來：“當然是你想找的那個宋總?！?/br>
    鄭導恍然大悟，臉色煞白，指著二人：“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宋總是陪我來試鏡的?！秉S茹茹一臉看好戲地說。

    試鏡？那不是親眼目睹了剛才的爭吵？鄭導心跳如鼓，先發制人說：“宋總，我讓鄭曉慧出演女二，出發點是為了劇考慮，她的氣質和女二角色不貼，就不會搶走女主的風光，她的片酬也低一些，省下來的錢能做更好的后期，我也是真心想做出好的劇，李制片人的出發點是好，可是實際執行不可行，其他劇組cao作也和我一樣?！?/br>
    李萌氣炸，惡人先告狀。

    宋淺沒理會鄭導，視線一直在李萌身上：“你做的很好?！?/br>
    李萌焦灼地組織語言，突然被表揚，以為幻聽，愣愣地看著她。

    宋淺笑說：“我當初投資時的要求，你執行的很到位?！?/br>
    說著轉身，掃視了一圈，最終看向鄭導：“行業內都做的事情是有存在的意義，但不能代表一切，黃茹茹是我公司的藝人，要是按照行業規則，我直接指定她出演女主也沒毛病?！?/br>
    圍觀的人群小聲議論起來。

    “自家公司投資的劇捧自家藝人，在行業內太常見，沒毛病?！?/br>
    “明明可以直接指定出演女主，卻陪著黃茹茹試鏡女二號，宋總真的是為劇考慮，好想出演這部劇??！”

    “對不起來，鄭導暗箱cao作內定鄭曉慧太low了！”

    “笑死！鄭導暗箱cao作得罪了金主爸爸的人，還讓金主爸爸目睹了全過程，這是什么大型狗血劇情，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拍！”

    “劇外的劇情比劇本還精彩！刺激！愛看！”

    薛曉曉捂嘴驚呼：“天啦，她……她剛才旁邊坐著的是宋總？金主爸爸宋總，她剛才……好像還對著她們一頓說教?！?/br>
    鄭導跪滑：“宋總，是我辦事不妥，黃茹茹能夠出演女主，演女二更加沒問題?！?/br>
    宋淺：“合不合適不是我說了算，需要她自己試鏡，劇組各專業人士共同評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