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下車，拿出相機，拍下這‘空山新雨后’的鄉村美景。

    尤其是正前方，布滿青苔的石拱橋上，老漢拉著老牛走來的畫面。

    很樸實，很寫詩，很有意境。

    拍了幾張，也該辦正事了，林燦給王蒼林打去電話。

    正前方，牽著老牛的老漢手機響了：【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老漢掏出蘋果14，接通：“喂，林先生?！?/br>
    這？

    后面的林燦仔細打量前面的老漢，光著泥腿子，牽著老黃牛？

    “王首富？”

    聽到身后的聲音，老漢扭頭看來，兩人的眼神都很狐疑。

    一個在狐疑這個泥腿子老漢是我們省首富？

    一個在狐疑這個開賓利的小伙子是高健說的‘打暑假工賺學費錢’的攝影師？

    電話是不騙人了，的確是了。

    兩人掛斷電話，走上來，握了握手。

    “你就是攝影師小林？”

    “嗯，我就是，你是王蒼林？”

    “我是?！蓖跎n林指著賓利，“你是體驗生活嗎？”

    林燦指著老黃牛，“你不也在體驗生活嗎？，沒想到我省的首富，那么有錢，還喜歡體驗這種生活?！?/br>
    “什么錢不錢，我對錢不感興趣?！?/br>
    “……”

    實錘了，又一個杰克馬。

    首富都喜歡這樣裝逼嗎？

    “我可不是體驗生活，這就是我的生活?！?/br>
    王蒼林很自豪，很享受這種勞作的生活狀態。

    林燦嘴巴上說“是”，心里面說‘你要不是巨有錢，一輩子在村里老漢拉牛，看你喜歡不喜歡?！?/br>
    沒錢的時候，人會努力掙錢，努力擺脫泥腿子，想晉升成為大城市寫字樓里的精英。

    有錢了之后，越有錢，越返璞歸真，反而就喜歡逃離大城市，做點自娛自樂的事情充實自己，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普通人？

    一個是為了活著，一個是為了生活。

    林燦打趣道：“王總，你這頭老黃牛我挺喜歡的，我用賓利給你換？”

    王蒼林笑道：“那不行，老黃牛我只有這一頭，你十臺賓利我都不換?！?/br>
    電話里王蒼林的聲音很沉穩，沒有什么語境，就是‘首富’和‘打工仔’的沒感情對話，有階級感。

    見面后，聊天很輕松，階級感沒有了。

    倒也不是林燦的氣質有多好，人有多自信，而是他開的賓利，一個體驗生活的小伙子。

    如果林燦是以前那樣，沒錢，走來的，那就是首富和打工仔，在首富面前可不敢亂打趣開玩笑，首富說不定還會覺得這個‘打工仔’輕浮，什么檔次和我開玩笑？

    但林燦開的賓利，至少是云川市富二代里面的佼佼者，屬于是一個圈子里的人，階級感就消除了。

    王蒼林的語氣和眼神也就不是高高在上的首富看‘打工仔’，而是前輩看后生。

    社會是個婊子，只會向有錢人搔首弄姿。

    人都是現實的。

    ……

    “王總，你家在哪兒？”

    “在前面，那我把車停在這里，陪你走過去?！?/br>
    “也行?！?/br>
    林燦把車停在路邊一戶人家，背著雙肩包，里面裝的都是攝影器材，走了上來，拍拍牛屁股，王蒼林把林燦拉了過來。

    “站過來點，你在那個位置，老黃牛一腳能把你踹死?！?/br>
    “原來如此，呃……我還沒看到過老黃牛，王總，這牛能騎嗎？”

    “想騎？”

    “有點想，騎在牛背上，我拍拍你家鄉美景?！?/br>
    “那可以?！?/br>
    王蒼林“哞～”了聲，老黃牛前蹄跪了下來。

    “喲，這牛那么通靈性？”

    “嗯，跟了我十多年了，上去吧?！?/br>
    林燦翻身騎在牛背上：“王總，我可以拍一張照嗎？”

    “可以?！?/br>
    “你可以露臉嗎？”

    “哈哈哈……”

    王蒼林笑了，知道他想要炫耀。

    或許是一直以來‘高處不勝寒’，周圍都是巴結他的人，沒人敢在他面前開玩笑，更沒有人一而再再而三肆，無忌憚的給他提要求，所以王蒼林笑了，覺得有趣。

    普通人向往往高處走，所有人都以我為尊，馬首是瞻。

    但在高處待久了，就煩了那種環境，反而想拋開‘首富’表情，當個普通人，不喜歡那么多人拍馬屁。

    這個小伙子，王蒼林有點意思，在我面前不拘束，敢暢所欲言。

    當然了，這是建立相對平等的階級基礎上。

    “拍吧，到時候把肖像權給我結了?！?/br>
    王蒼林不介意，因為每天都有很多人和他合影。

    林燦舉起手機45°角，拍了一張照片發朋友圈，對部分可見。

    文案：【首富牽牛，我坐牛，你們說誰最牛？】

    滴滴滴～

    很快評論就來了。

    阿依熱：【這是首富，怎么可能？】

    喬美娜：【是首富，我在魔都金融論壇峰會上看過?！?/br>
    楚青檸：【@喬美娜，喲喲喲～裝什么裝，明明是晚間新聞看的金融峰會，說的就像是邀請你參見了似的?！?/br>
    苗幼熙：【哈哈哈～美娜就喜歡裝逼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br>
    楚青檸：【所以為什么要給你牽牛？】

    林燦：【女人你少管，就問你楚青檸，你男人牛不牛！】

    楚青檸：【我楚青檸的男人當然牛?！?/br>
    阿依熱：【林燦啊林燦，你那么牛，你還要不要我們三個找男朋友啊?！?/br>
    閨蜜的男朋友越牛，對閨蜜的壓力越大，真不好找啊。

    總不能找個比林燦遜的吧？

    喬美娜：【@阿依熱，你這樣說就中計了，林燦綠茶婊，心機重得很，就是要你覺得找不到比他更優秀的男人，才好和楚青檸爭他，林燦你說是不是?！?/br>
    林燦息屏，騎牛，不理會。

    舉著相機拍照。

    ……

    楊舞落家。

    楊舞落坐在沙發上，拿著老爸和王蒼林的合影，具體是大合照，是王蒼林來陽安投資建廠時，和楊爸他們房管局的人合影。

    楊爸把這種照片裱了起來，每每有朋友來家里，看到這張照片，楊爸都很自豪的說‘邊邊上這個是我，中間這個就是我們省的首富王蒼林’。

    楊舞落看看老爸和首富的合影，又看看林燦的自拍，那角度，那燦然的笑容，那下方泥腿子牽牛的老漢，倒是和首富有幾分相識。

    首富給林燦牽牛，不會吧？

    楊爸把西瓜從廚房里端了過來，坐下。

    “這個西瓜好甜，老婆，女兒，你們也嘗嘗?！?/br>
    “謝謝爸爸?！?/br>
    “在看什么？”楊爸啃著西瓜問道。

    “在看這個人是不是首富？”

    “哪個？”

    “就是這個?！睏钗杪渲钢謾C里那個牽牛的老漢。

    “我看看?！?/br>
    楊爸接過手機，放大照片，啃著西瓜在看。

    一看，一眼就認出是王蒼林了。

    這！

    “是王首富啊?！?/br>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