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無?法分辨真假，也依舊高興。

    “好?！?/br>
    他低頭看許言俞，又道歉：“對不起，我今天話?說重了?！?/br>
    “我沒有怪你?，我一早就知道你?不記得。這不怪你?，你?不用道歉，也不用內疚?！?/br>
    “所?以，你?能把之前?的事告訴我嗎？”

    張湛低頭，很受不了了似的蹭了下?他的額頭，一觸即分，只留下?肌膚相貼的觸感。

    他說：“你?都不記得了，不重要?！?/br>
    “但你?現在對我很重要。那些過去也就很重要?！?/br>
    “我想知道?！?/br>
    =

    最后還是到了張湛家里。

    張湛爸媽都不在家，于是甚至沒在一樓停，就被卷著帶到二樓張湛房間。

    過年時住過的房間，許言俞隨便掃了一眼。書桌上攤著書，顯然張湛剛剛正在看。

    ——他又偷偷內卷。

    但許言俞沒功夫管這個了，他只順著張湛的引導坐到床上，隨后仰頭看張湛。

    也就是這一下?，余光掃到床頭柜，他才發現那里有個相框。

    是過年在度假村他們四個的合照。

    禁燃禁放，除夕夜沒有煙花爆竹，但在度假村那天，有打鐵花表演。表演者在湖中心的小島上，他們圍在湖邊觀看。

    這一張四個人隨便圍在一起，背景就是天上火樹銀花般的鐵花和身后波光粼粼映著星河和光彩的湖面。

    許言俞又忍住拿起照片仔細看回味那天美好的想法，看張湛：“說吧?！?/br>
    張湛：“我轉學過去，因為是班里同學，一起吃過飯就熟悉起來?，后來?我轉學失去聯系，直到去年轉過來?又重新認識了?！?/br>
    許言俞：“……”

    他表情古怪眼神復雜。

    做好聽一出跌宕起伏細致入微引人入勝《西游記》的準備，結果張湛一句“師徒四人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成功西天取經”給打發了。

    如果沒記錯，他倆根本沒有“故事很長”“長話?短說”的拉扯。張湛就這么簡短的概括了？

    張湛顯然也看懂了他的情緒變化，眼里閃過一絲窘迫。

    許言俞低聲下?氣：“這些我也猜出來?了。能不能說點我不知道的——比如我們怎么認識的？”

    張湛：“我不確定我們究竟有沒有認識過?！?/br>
    許言俞：“……”

    被回旋鏢刺中，他沉默兩秒，糾正題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注意我的？”

    張湛看了他好一會兒，摸了摸他仰起來?時尖尖的下?巴。

    “轉過去的第二周，那天上體育課，你?和其他同學往下?走，有一個是我當時的同桌?！?/br>
    ——

    “那個剛轉過來?的轉學生，都一周了也不和別?人說話?，裝什么高冷?！?/br>
    “為什么不轉到別?的班，我不想和轉學生坐一起，他都不懂我們之前?的事?！?/br>
    “都一周了怎么還叫他轉學生。不都一個班的嗎?！?/br>
    “你?說得怪好聽，你?記得他的名?字嗎？”

    剛剛仗義執言的聲音沒一秒停頓，理直氣壯：“不記得?！?/br>
    張湛被這個聲音吸引，低頭看過去。

    樓梯轉了彎，這么看過去兩層間細小夾角，下?面一群人里，那個說不記得的人仰頭看過來?。

    眼睛細長，下?巴那么尖。目光一陣風似的掃過他，沒認出來?也沒記住，又輕飄飄的收回去。

    ——“我知道你?，忍不住開始關注你??！?/br>
    許言俞整個人都傻了。

    張湛不止一次說過“知道你?不記得我，一直知道”這種話?。

    他試圖追根溯源，一直以為是因為之前?認識但自己不記得，再加上張湛轉過來?第一天自己就說了不記得，因為那句“不記得”所?以張湛耿耿于懷。

    沒想到實?際上要比那還要早。

    從一開始，自己就不記得。張湛還都聽到了。

    張湛顯然也想到這里，又摸摸他：“所?以我一開始就知道。后面認識你?喜歡你?，是為了滿足我自己?！?/br>
    許言俞嗓子一?。骸叭缓竽?？”

    “關注久了就不想只是關注，就想和你?做朋友。因為性格原因和頻繁轉學，我沒什么朋友，也不覺得自己需要朋友，一開始也不會和同齡人相處。但你?是個非常容易接近的人?！?/br>
    許言俞不記人，好壞都不記。他就做他自己，平等大方一視同仁的對待所?有人，他永遠不缺朋友。所?以張湛跟著一起吃了頓飯，就成了他的伙伴之一。

    多吃了幾頓飯后，陰差陽錯幫忙打了飯，就加了聯系方式a錢。

    放在普通人身上，這時候就算不是摯友，也是路上見到會打招呼，能約著一起玩的朋友。

    但許言俞依舊不記得，張湛隱在無?數朋友中，并沒有值得注意的。他當時斤斤計較的，是在月考中超過他拿了第一的魏綠柏。

    “我也努力?學習，跟你?一起參加物理競賽，跟你?一起練拳擊和書法?！?/br>
    許言俞更傻眼了：“什么？”

    “你?跟我一起學的？”

    “嗯，拳擊是同一個教練，書法是同一個老師。周末我們會一起上課。但你?不記得我，我也就跟其他陌生人沒什么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