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時刻 第155節
最后他們三人白跑一趟,誰都沒吃到不說,還被圍堵著差點沒跑出來。 遲之陽:再也不相信秦一隅的鬼話了! 嚴霽:果然下雨天還是不適合出門呢 秦一隅(獨自發呆):小乙怎么不接我電話…… ——粉絲視角—— “媽呀秦一隅真的來了?。。?!” “臥槽還帶了嚴霽和遲之陽??!” “誒南乙怎么不在?好可惜?。?!” 透露消息的小姐妹在人群中深藏功與名:他肯定不在呀,他跑了! 烤冷面買不到,南乙又不接電話,秦一隅出來一趟跟丟了魂兒似的,傘都是往上翻的 嚴霽提醒:你是用傘接雨嗎? 秦一隅這才傻愣愣把傘面翻下來。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哎南乙!” 秦一隅立刻回頭,結果發現被騙了,非常無語:你們這些小姑娘真是……學點兒好吧! “你也有被騙的時候??!哈哈哈哈” “樂子人終成樂子哈哈哈哈” “不知道以為你叫南乙呢!” “原來貝斯手是主唱召喚器啊?!?/br> 第84章 少年日記 去cb園區時, 陳韞被簇擁著。 誠弘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而陳韞作為二代,背景強硬, 皮相也不錯, 曝光一直不少, 他在大眾面前始終維持著溫和的貴公子形象——這也是誠弘的營銷之一。因此,這里的大部分人都認得出他。 而他也偽裝出謙遜有禮的樣子, 大手筆買了高檔甜點犒勞工作人員,無論走到哪兒,都在微笑, 就連偶遇備采的redream, 看到父親的情人阿丘, 他也十分體面, 仿佛從未和這位吉他手有過任何的瓜葛。 這張假面只在遇到兩個人時發生了碎裂,其一是南乙,其二則是秦一隅。 后者, 他是在路過排練室時遇到的。隔著玻璃窗,他清楚地看見秦一隅就坐在里面,叼著根棒棒糖, 正在聽另一個吉他手彈琴。 明明過去很多年,可他如今的模樣, 和高中時幾乎沒分別,吊兒郎當, 漫不經心, 笑起來也沒個正形, 無論做什么, 都會被一群人包圍。 陳韞向來都不懂,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莫名其妙、毫無緣由地喜歡這個人,因為這張臉?還是所謂才華?但他最不懂的,還是南乙為什么會一直跟著他。 明明誰都不放在眼里。 從小,陳韞就知道,他和其他人不是同一階層,而這一切都是父親給他的。母親生下他沒多久就離婚出國定居,唯一的親情寄托只剩下父愛。他很崇拜父親,卻又痛恨他從不回應。 從小,陳善弘就會毫不避忌地帶男人回來,兒時的陳韞還不懂,直到十歲那年親眼撞見。一種扭曲又恐懼的心理像蛇一樣從心口往外鉆,爬上來,纏繞住他的脖頸,令他窒息。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次次看著父親帶回不同的男人。有時候他甚至會分析他們的共同點,探尋父親的喜好。 他發現,父親似乎很喜歡搖滾樂手,再不濟就是歌手,這些男人通常有不錯的皮囊和一副好嗓子。 跟鳥兒一樣。 于是他開始養鳥,各種各樣的鳥,臥室里、花園里滿是金絲鳥籠。但有一天放學回來,他發現所有的鳥都死在了籠子里。 是毒死的。 “它們太吵了?!?/br> 這是陳善弘面對哭到歇斯底里的陳韞,給出的唯一回應。 他不敢反抗,只能花錢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偷偷養,而且比之前更多。在家他總是誠惶誠恐,所有脾氣都在學校發泄出來,帶著一幫狗腿子,四處找麻煩,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做多么離譜的事,他爸都會替他擺平。 這算是愛他的一種方式吧,陳韞想。 很普通的一個午休,和往常一樣,他來到學校的樹林——這里是鳥最多的地方,只是這次,他看到一個瘦小的陌生身影,坐在他常坐著的長椅上。濃綠的樹蔭下,那個男孩兒攤開的手掌、肩膀,甚至頭頂上,都是褐色的小麻雀。 他在喂食。 陳韞怔愣在原地,看了很久,當那人扭頭,伸出手指逗弄肩膀上的鳥時,太陽光斜斜地落下來,一連串如夢似幻的光暈,好像都落在他眼里。 一雙淺色的瞳孔,令陳韞想到杜鵑鳥。 第二天,他找到這個人,剛入學的初一學生,名字和眼睛一樣特別,叫南乙。 第一次接觸是在食堂,他拉住南乙,想逗逗他,以為他認識自己,他也想象過很多種會發生的狀況,但怎么都沒想到,這人竟無視了他。 瘦瘦小小,像只鳥一樣的家伙,居然對他視若無睹。 這激怒了陳韞,他開始挑釁,嘗試用更過激的言語,可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南乙都仿佛看不見他。 這種絕對的無視,令陳韞想到了被父親對待的樣子。 于是他開始變本加厲,孤立、嘲諷,午休時去南乙的教室,在黑板上寫下羞辱他的話,把他的書桌搞得一團糟,即便如此,還是一樣。 他從沒用正眼瞧過他一次。 某天下午,他帶著張子杰一群人從食堂回教學樓,意外在鏡湖邊發現了南乙。他蹲在草叢里,手里似乎捧著什么。 和平常一樣,他們習慣性上前,想找茬,但忽然間,陳韞停住了腳步。 他不走,張子杰一行人也不敢動,先是看陳韞的眼色,又扭頭,盯著不遠處的南乙。 他捧著一只黑色的鳥。那鳥似乎受傷了,撲騰著翅膀,沒能飛起來。 張子杰瞇著眼瞅著:“烏鴉?他撿了只烏鴉?真他媽晦氣!” 誰知一旁的陳韞擰著眉罵了他一句傻逼。 “那是烏鶇?!?/br> “烏冬?” 意料之外地,陳韞沒再繼續靠近,反而轉身就走了。 張子杰不明白,覺得陳韞只是單純心情不好,想給他找點樂子,于是他跟著南乙,看到他把受傷的烏鶇藏在鏡湖背后那棵玉蘭樹下的灌木叢。在南乙走后,他摸過去,在冬青叢里找到一個小紙箱,里面果然是那只鳥,還有塑料盒裝的面包屑。 紙箱上還有一張手寫的紙條——請不要扔掉,我晚上就會把它帶走,謝謝。 張子杰看了只想笑。他扯掉那張紙條,揉成團丟到一邊,一把抓住了那只鳥,掐死之后,趁著南乙做值日的空檔,扔到他的抽屜里。 為了讓陳韞樂一樂,他拍下照片,洋洋得意地發過去。 那張照片陳韞是在車里看到的。那天放學,管家開著保時捷來接,他上了車,就收到了張子杰的消息。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之前被毒死的滿房子的鳥,血液逆流,幾乎無法呼吸。 隱約間他似乎聽見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呼喊著什么,是路邊嗎?他聽不清。那時候的他頭暈耳鳴,盯著屏幕里僵硬的鳥,渾身無法動彈。 第二天他將張子杰狠狠揍了一頓,這還不夠,他甚至想找到南乙,告訴他這件事不是他做的,但還沒來得及這樣做,南乙便沖到了他所在的教室,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像惡鬼一樣攥住了他的衣領。 他雙眼通紅,嗓子卻好像幾近失聲那樣,但還是努力地、歇斯底里地高聲喊著什么。 殺人償命? 什么意思……陳韞懵在原地。 不是鳥嗎?那不是我殺的。你在說什么??? 為什么這么恨我?為什么…… 那只烏鶇的死像是一個預兆。 南乙愈發無視他,而陳韞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靠愈發極端的施暴去吸引注意。 知道他不想告訴自己的家長,他就霸凌到他瞞不下去的程度。 圍毆,造謠,打他除了臉之外的所有地方,把書撕爛、扔湖里,在光榮欄單獨把他的照片涂黑,摁在地上踩他的頭,羞辱他最特殊的眼睛,用膠帶纏住他的嘴,把guntang的煙頭扔到他身上,將洗拖把的水淋在他頭上…… 陳韞近乎癲狂地折磨著這個人,就像他父親從心理上折磨他似的。他試圖讓南乙在痛苦中抬起頭,好好地看一看自己。 但并沒有。 就在他以為,這個人根本不是人,他沒有心,不會認真地注視任何人的時候,陳韞意外發現,南乙竟然會跟著另一個人——高中部受無數人追捧、喜歡的秦一隅。 他不僅跟著,甚至用那雙眼睛仔細、執著地盯著秦一隅的背影,好像一絲一毫的細節都舍不得放過。 簡直像……愛上了他似的。 太恐怖了,太惡心了。 那一刻陳韞簡直想殺了他。 這種扭曲的關系結束于南乙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反擊。在黑暗的北胡同,他像瘋子一樣揍他,陳韞竟然在暴怒中感到一絲快活,因為他終于被“注視”了。 也是那一晚,他忽然意識到,那雙濺滿血的、在黑暗中閃著鋒利光芒的眼睛,一點也不像鳥。而是別的動物。 但沒等他想明白到底像什么,南乙就消失了,遠離了這里,去到了他并不知道的城市。 而陳善弘對此勃然大怒,認為他丟了陳家的臉,身為上等人,竟然被螞蟻反咬一口。 擺平一切之后,他開始更加嚴苛地控制陳韞的一言一行。陳韞也不再養鳥,走入自家停滿了豪車的地庫,用飆車找刺激。 搭乘金錢和權利堆砌的天梯,陳韞以并不出眾的成績走入名校,好巧不巧,開學沒多久,就在社團認識了一個叫李不言的男孩兒。 安靜,說話輕聲細語,性格軟弱好欺負。 這都和南乙天差地別,只是他也有雙淺棕色的、微微上挑的眼睛。 于是那種扭曲的情感復活,被嫁接到新的受害者身上。成年后的他早就品嘗過權利的甜美,于是高高在上地加倍凌辱,扒光李不言的衣服,用打火機燒他的皮膚,把他帶去賽車的空地,讓他舉著自己的裸照站在原地,等著被撞。 通常陳韞都會恰到好處地停下,饜足地下車,看著顫抖的李不言害怕到淚流滿面。這雙眼睛太適合流淚了,越是哭,越透亮。 直到某一次,他吸了違禁品,開車的時候出現幻覺,頭暈目眩,沒能控制好距離,撞上了李不言的身體。 砰的一聲—— 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副血淋淋的軀殼。 他的靈魂隨著闔上的雙眼,被吞噬了。 陳韞清醒之后,嚇得癱軟在地,什么都做不了。依舊是他的父親派人前來收拾爛攤子,只不過這次還出現了一個交警。他穿著便服,但看上去似乎挺高職位,對手下人說了幾句,就輕松地把這件事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