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雙驕 第139節
“夫妻也要守夫妻之禮——” “那是宮里的規矩, 現在已經出了宮,自然不必再守這些勞什子的繁文縟節?!?/br> “你——你可真是不害臊, 往后我再沒臉見你的護衛了!” “無妨, 以后我負責差遣他們?!?/br> …… 一路行至院落門口,盛隆和將燈籠交給值守的護衛, 帶著覓瑜回了房。 和東宮一樣,庭院里也有一方浴池, 雖然小了些,但勝在景致清幽,置身池中,仿佛休憩在林海,體驗分外舒適。 泡在溫熱的池水里,覓瑜不由得生出感慨:“倘若世人皆像這般清修,恐怕修上一百年,也修不出什么來?!?/br> 盛隆和輕挑眉峰:“聽紗兒這話,似是覺得我道心不夠,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澄心遣欲,獲得清靜?” 她嘀咕:“反正你也不是為了清修來的……” “你說話最好注意些?!彼谜韵镜靥鹚男∧?,“要不然,我真應了你這話,半點不念清靜,可有的你哭?!?/br> 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手臂滾落,在池面上泛起細小的漣漪,也讓覓瑜的心湖搖曳,氤氳出裊裊霧氣,染紅嬌嫩的雙頰。 “你、你不能胡來?!彼龔娮鲦偠ǖ?,“這里是太乙宮,天尊道場……你不能胡來?!?/br> 盛隆和揚起一抹頑劣的笑:“什么樣的行為算是胡來?” “這樣嗎?”他親了她一口。 “還是這樣?”他摟住她的腰,猛地收緊,激起一陣水流涌動。 覓瑜低呼一聲,攀著他的肩膀,羞紅著臉推拒:“不要——這是在外頭!” “只是看起來在外面,實際還是在房間里,方才進來時,我們過了一扇門的,紗兒沒有注意?” “那也不行——這、這里是太乙宮!” “太乙宮又如何?我說過,這里不是一處清靜道場,你也說過,我不是來清修的,所以無論我做什么都成?!笔⒙『蜐M不在乎,或者說是故意這樣回答。 說完,他又笑了,湊近覓瑜的耳畔,印下一串濕熱的痕跡,同她低聲昵語。 “再說,道門里可沒有不許成婚的規矩。紗兒還不知道吧?這宮里的一位道長,看著嚴肅正經,其實在外面納了兩個小妾,生了三個孩子……” “什么?”她震驚,“這、這是真的嗎?” “真真切切,我親眼所見。當初我遭遇追殺時,還懷疑過是他下的手,但后來我仔細回憶,確認他不知道我撞見過這事,便又打消了這份懷疑?!?/br> 他這話說得有些繞,內容也多,覓瑜一時聽得有些發懵,過了一會兒,才理清楚其間的關系。 她有心想要詢問他更多細節,尤其是他被追殺一事,但他的親吻已經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溫熱的池水蒸騰著她的一顆心,讓她有再多話也說不出來。 沉浮間,她只聽得見他的說話聲,帶著深深的笑意與情意。 “妙嚴峰上的那口熱泉,才叫好……等哪日得空,我帶你上去瞧瞧,也試一試……你會喜歡的……放松些,別拘謹著身子……” “我、我不……” “這般做,紗兒可舒適?” “嗚……夫君……” …… 事后,覓瑜被盛隆和抱回了房。 她的臉頰上殘留著紅暈,被深秋里的夜風一吹,愈發顯得嬌艷動人。 她的身體有些發熱,也有些發冷,兩下相加,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兩聲。 盛隆和聽見,立即緊張起來,展開錦衾,裹在她的身上:“你冷嗎?是不是受涼了?都是我不好,忘了現在天氣轉寒,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br> 覓瑜不想理會,她累得不輕,嗓子也發著啞,只想蜷縮在榻上好好休息,半句話也不愿和他多說。 但她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現在知道是外頭了?剛才是誰和我說,浴池不在外頭,在里頭……” 他誠懇認錯:“是我不好,一直說混賬話。你現在還好嗎?要不要叫師父來瞧瞧?” 她一驚,雙頰羞紅更甚,也顧不得發啞的嗓子了,連忙拉住他:“不要!我好得很,不用叫師父來——你若叫師父來,我、我一輩子都不應你!” “好,不叫師父過來?!彼麥厝岚矒?,“你別動氣,動氣傷身?!?/br> 她更氣了:“是我想要和你置氣嗎?明明是你、你行事過分,你——” 他仍是好聲好氣地應著:“是我過分,我的錯,你盡管罵我,狠狠出氣?!?/br> 覓瑜才不想費力罵他,他都舒坦完了,她再責罵有什么用?頂了天讓他伏低做小,哄她一哄,下次還是會舊戲重演,她已經摸清了這一規律。 她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覺睡到天亮。 “我口渴,想喝茶?!彼龕瀽灥?,“你去給我倒一杯茶來,記得要加蜜,我想喝點甜的?!?/br> 盛隆和自無不應,起身斟了盞茶,扶著她坐起來,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端著茶盞,意欲服侍她用茶。 覓瑜有些難為情,覺得他太夸張了,只是喝口茶而已,他怎么表現得好像在喂她服藥一樣,她還沒有那么嬌弱吧……? 她小聲道了一句:“我自己來就好?!睆乃种薪舆^茶盞,緩緩啜飲。 清甜的茶水潤喉入肚,讓她的心情舒緩了不少,氣也消了,抿嘴道:“我不怪你之前的行事,但你不能帶我去妙嚴峰,我才不想和你在那里……胡鬧?!?/br> 最后兩個字,她說得頗為嬌赧,雙頰再染紅云,似搽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好?!笔⒙『蜐M口答應,將茶盞置于案上,“我們不去,也不胡鬧?!?/br> 說實話,覓瑜不敢相信他的保證,但鑒于馬上就要入冬,他就是再沒分寸,也不會拿她的身子開玩笑,想來應是真心的。 而且她有更重要的事和他談,這些子風月之事可以往后稍稍。 “夫君?!彼粗跔T火下的臉龐,詢問,“師父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盛隆和一怔:“怎么忽然這么問?” 覓瑜道:“先前在師父處,你說,曾經給師父寫過一封信,詢問我小產的相關事宜……可是,那時候的你是太子,怎么能以奇王的身份寫信呢?” “原來是這樣?!彼α诵?,道,“關于我的真實身份,以及當年種種,我并沒有主動告知師父,可是——” 他微微斂眸,浮現出幾許感慨之色。 “也許是在冥冥中感應到了什么,也許是因為將我從小照顧到大,在我以奇王的身份回到太乙宮后,師父看見我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我?!?/br> 那也是一個十月,一個深秋,太乙宮擺出浩蕩的陣勢,迎接名義上的奇王、實際上的太子前來清修,態度之熱情殷切,與從前截然不同。 通達道人也在迎接之列,然而,身為奇王名義上的師長,他似乎有些畏縮,整場接風宴不發一言,更不曾與奇王的目光對上。 盛隆和那時以為,他的師父是不愿面對,畢竟在常人眼里,他已經為天下獻身,沒了性命,所謂的十皇子,不過是九皇子在臆癥下的一個假象。 他的師父不愿意面對不是弟子的弟子,在情理之中。 直到接風宴后,他回到庭院,以十皇子的名義拜訪恩師,才訝然發覺,他的師傅不是不愿意面對,而是不敢面對。 因為才與他對上視線,通達道人就紅了眼眶,浸出淚水。 明明在笑,卻比哭還難看,話語哽咽又含混,讓人幾乎無法聽清說了什么。 ——回來……回來就好…… 盛隆和撫上覓瑜的臉龐,指腹輕按她的眼角,溫柔微笑:“我在說師父,紗兒怎么跟著哭了?” 覓瑜面頰發熱,偏頭避開他的手掌,否認:“我沒哭……” “嗯,是沒哭?!彼?,“只是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馬上就要掉下來了?!?/br> 她有些掛不住面子,小聲抱怨:“還不都要怪你,說得那么煽情做什么?夫君又不是不知道,紗兒天生就是這般多愁善感的性子……” 他啞然失笑:“我只是實話實說,沒有半句煽情?!?/br> “我不管,反正你不許再用這樣的口吻說話?!彼龐尚U道,“你要是再這么說,我就真的要哭了,到時、到時你哄不住我,你可別后悔?!?/br> 這份威脅格外有用,盛隆和當即改口:“好,我不這么說?!?/br> “總而言之,我沒有告訴過師父真相,但他從一開始就看穿了我的身份,所以我也沒有再刻意演戲,該怎么樣就怎么樣?!?/br> “當然,這僅限于我身為奇王時,等變成了太子,我就不會再和太乙宮產生任何聯系,偶爾寄出的兩封書信,也是以兄長的口吻寫給十弟?!?/br> 覓瑜一怔:“那——你寄給師父的那封信——” 他輕笑著逸出一口氣,笑容里帶著少許無奈和苦澀:“當時你的情況緊急,我顧不了那么多,只想著向師父求助,拜托他幫忙?!?/br> 第145章 覓瑜怔愕不已。 她沒有想到, 盛隆和為了她,甘愿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寫信向恩師求助, 并且對此絕口不提, 如果不是她今晚的詢問, 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還做過多少這樣的事?為她付出過多少? 她動容地瞧著他,有心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依偎進他的懷里,輕喚:“夫君……” 盛隆和含笑抱住她,回應她的呼喚:“可惜師父不清楚其中緣故, 在沒有親自給你把脈之前, 也不好隨意開藥, 只能把瓊露丸給我,暫做救急之用?!?/br> “師父給的瓊露丸藥效很好, 我服了之后,感覺舒坦了許多?!彼浡暤?,“如果沒有它,或許直到這會兒, 我還在休養身子,不能跟隨你來太乙宮?!?/br> “夫君也不用太擔心了, 之前師父不是給我把過脈了嗎?確認我的身子沒有問題, 不用再服藥,包括瓊露丸也不用再服, 紗兒已經大好了?!?/br> 他輕舒一口氣:“是啊,我終于能安心了……不過, 我會向師父求助,除了你小產一事之外,還有別的原因?!?/br> “什么原因?”她問道。 他道:“那本邪書?!?/br> 覓瑜一愣,恍惚想起,他曾經和她提過這事,還是兩次。 只不過,他在第一次提時,她深陷于驚懼的情緒中,他在第二次提時,她的重點在于他的身份上,關心消失的瞻郎和出現的奇王,無暇它顧。 后來,發生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她更是徹底將之忘到了腦后,直到現在他第三次提起,她才回想起來。 她登時升起一陣緊張,抬頭詢問:“那,師父怎么說?” 盛隆和回答:“師父只說了一句話?!?/br> “——你所經所歷皆是真,未經未歷俱是假?!?/br> 覓瑜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