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雙驕 第96節
他不說還好,一說,覓瑜就覺得萬分委屈。 她癟嘴道:“那本書里還說,殿下喜歡我,對我一見鐘情呢,然而現實中的殿下又是如何?” “還是說,殿下之所以不喜歡我,也是因為選擇不同?” 外頭傳來接二連三的禮花聲,繽紛的色彩交替亮起,映照出盛隆和眼中的璀璨麗景。 他凝視著她,笑容真切:“自然不是?!?/br> 他低下頭,緩緩朝她靠近。 覓瑜的心怦然跳動。 她輕顫著睫翼,閉上雙眼。 一個吻落到她的唇上。 溫暖,濡濕,裹挾著沉水璧玉般的氣息。 “我待你之心,如匪石不轉?!?/br> 絢爛的煙花在天上盛開,仿佛在給予無言的祝福。 盛隆和的吻與盛瞻和有七分相似,三分不同。 后者更加溫柔繾綣,前者則較為霸道,直吻得覓瑜朱唇盈水,軟下腰肢,被他擁倒在憑榻上。 動作間,他的發尾掃過她的臉頰,癢癢的,讓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殿下……”她暈紅著臉頰,嬌聲喚他。 盛隆和含笑與她對視:“還叫我殿下?” 她的臉頰愈發嫣紅,似能滴出水來。 她輕聲喚道:“隆哥哥……” 天邊,焰火明亮,月輝清麗。 夜幕下,畫舫輕游,蕩開池水,泛出陣陣漣漪。 時隔近兩個月,覓瑜有些生澀和不適,忍不住蹙起黛眉,收緊纖指,發出幾聲輕顫的低泣,被盛隆和用親吻安撫。 焰火迭起不歇,天邊明了又暗。 云歇雨止時,覓瑜蜷縮著身子,依偎在盛隆和的懷中,懨懨欲睡。 盛隆和梳理她的鬢發,動作溫柔又親昵,與之前的他判若兩人:“累了就睡吧?!?/br> 她閉著眼,搖搖頭,微聲拒絕:“觀禮還沒有結束……” 他道:“結束時我會喊醒你,保證不讓你出差錯?;蛘呶覀儸F在就回去?夜色已深,別人不會發現的?!?/br> 她還是拒絕:“不……” 他低斥:“還逞強。你若真有精神,為何不睜開眼來瞧我?” 聞言,覓瑜有些羞惱,心想,是誰害得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的? 他倒好,身為罪魁禍首,沒有半點羞愧之心也就算了,還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好似她的精氣神全跑到了他的身上。 她有心想要辯駁兩句,但她太疲憊了,連同他爭執的心思都沒有,只能有氣無力地輕嗔:“都是你的錯……” “對,是我的錯?!彼麥匮愿胶?,“所以我正在想法補救。乖,聽我的話,不要硬撐,嗯?” 他所謂的補救之法,就是帶著她悄悄溜走?他有沒有想過,一旦被人發現,他們兩人的臉會全部丟光?更不要提他是太子,圣上時刻有可能尋他。 她執拗道:“反正我不回去……” 他含著無奈地答應:“好,不回去。那你至少休息一會兒?” 她還是搖頭:“觀禮結束的時辰不定,我不能一覺睡到那時候,需要梳妝……” 她開始后悔,為什么要同意在畫舫上和他云雨,不但折騰,還很麻煩。 不,她根本沒有同意,完全是他自說自話,自顧自地親吻下來,和她纏綿,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都是他的錯。 正說著,外頭忽然升起一束極為耀眼的焰火,引來數聲驚呼贊嘆。 覓瑜登時變得緊張,強打起精神,睜開眼,詢問道:“是在放萬年花嗎?觀禮是不是快結束了?” 萬年花為焰火名,取自“火樹銀花,千千萬萬”之意,煙花極為盛大,長安家家戶戶都能看得見,凡觀禮大宴,皆以它為壓軸。 盛隆和往外瞧了瞧,道:“好像是,今年的焰火放得早了些?!?/br> 聞言,覓瑜連忙從他懷里起身,中途力道不濟,還被他扶了一下,方能坐穩。 她一面穿裙系裳,一面紅著臉抱怨:“什么早了些,明明是你糾纏太久……我都說了,回行館后再繼續,不要在畫舫上耽誤時辰,你偏不聽?!?/br> “現在好了,觀禮即將結束,我們能趕得及去龍舟嗎?” 她還穿了繁復的宮裝,褪下時不覺得如何,穿上簡直要人性命,即使有盛隆和在旁邊幫忙,她也仍然手忙腳亂,出了好幾次差錯。 幸而萬年花共有九響,持續時間較長,她緊趕慢趕,總算趕在第八響結束前梳妝完畢,被盛隆和半扶半抱著下榻。 起身時,她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不由面龐微紅,頓了一下步子。 盛隆和察覺她的異常,關切地詢問:“怎么了?” 她沒好意思說出口,含糊道:“沒什么,我們快去父皇和母后那里吧……” 畫舫悠然前行,靠近龍舟。 兩人登上甲板時,正巧遇上萬年花的最后一響,但聞焰聲高鳴,剎那天光明亮,綻開火樹銀花的夢幻景致。 覓瑜忍不住抬首仰望,發出贊嘆:“真好看……都怪你,讓我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br> 盛隆和含笑回應:“這不正是最精彩的部分嗎?” 她不買賬:“有尾沒首,哪里算精彩?更不要說錯過了那么多……往后再來這里,我可不和你胡鬧了?!?/br> 他笑著看她:“好,我答應你,明年一定讓你看完整場精彩的焰火?!?/br> 她輕哼一聲:“誰知道你明年會不會說,讓我第三年再看……” 說話間,九響完畢,焰火息音,只余水聲靜流。 周圍重回黑暗,月光下,龍舟華燈輝煌,照亮一方天地。 覓瑜跟著盛隆和登上龍舟,途中,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方才在畫舫里,他回答她說,今年的焰火提前了。 可是,他在身為盛隆和的時候,從來沒有參與過中秋夜宴,怎么知道往年的情形如何? 是盛瞻和時期的記憶使然嗎?還是如同她猜想的那樣,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而他,大大方方地說起往年情形,又與她定下來年的約定,是否意味著……他決定和她坦白? 第100章 中秋夜宴后, 覓瑜好似陷入了蜜糖罐里,過得極為舒心愜意。 盛隆和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同她柔情蜜意、纏綿悱惻, 仿佛回到了新婚燕爾時。 唯一不好的地方, 是他相比起盛瞻和而言, 太過無拘無束了些,每每都折騰得她哭吟不休,好幾次累得直接昏睡過去。 這讓她不禁有些懷疑,到底是他在身為盛隆和時, 因為性情頑劣的需要,才放縱無度,還是在身為盛瞻和時, 因為性情沉穩的需要, 才有所收斂。 實際上, 他是很想這般……狂放不羈,與她顛鸞倒鳳, 在她身上留下處處痕跡的? 這太可怕了,她不能接受,她想要她的瞻郎回來。 不是說她不喜歡盛隆和這么對她,而是她的身子承受不住, 有一次她都覺得自己要暈了,幸好她撐住了, 事后好幾個時辰沒理會他。 盛隆和以為是他太放縱了, 才使得她生出惱意,做小伏低地向她賠不是, 才哄得她笑容重綻,又允了他。 當然, 他的確有些放縱了,但這不是她生惱的重點,她不滿的是,如果她那一次沒有撐住,真的暈了過去,他會怎么應對。 叫太醫過來診治?那可真是丟盡了他們的臉,她下半輩子都別出門了。 只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覓瑜就放不下心,每每開始前,都要他做下保證,她說停就停,方才應允。 可惜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他事前允諾得再好,她決心下定得再多,也抵不過他在她耳邊的低啞輕喚,往往被他哄著哄著,她就羞紅著臉,含淚應了。 這也是他兩重迥異的身份中,為數不多的共同之處了,都喜歡纏著她,索求她。 又是一場云雨初歇,覓瑜趴在盛隆和的胸膛上,感受著他沉穩規律的呼吸,正昏昏欲睡,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念頭很是荒唐,她的每一分理智都告訴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偏偏她忍不住去想,并且越想越不安,最終決定一探究竟。 她撐著手坐起身,往盛隆和的腰腹處看去。 察覺到她的舉動,盛隆和動了一下身體,讓她能更好地舒展手腳,同時調笑道:“怎么,瑜兒還不知味,想要再來?” 她紅了臉,回答:“才不是,我、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胎記?!?/br> “你看它做什么?” “……我就想看看它,不行嗎?” “行,你看吧?!?/br> 盛隆和配合地坐起身,直腰讓她看。 覓瑜仔細查看,發覺他的胎記還在原來的地方,松了口氣。 旋即,她又嘲笑自己,真是舒坦日子過慣了,喜歡找不痛快。 他怎么可能與盛瞻和是兩個人呢?他就是盛瞻和,盛瞻和就是他,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會有假。 她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懷疑他們不是同一人,也不想想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倘若真是兩個人,怎么可能瞞得過去? 不過這也不能全部怪她……雖然她喜歡胡思亂想,但如果不是他這些天一直糾纏她,折騰得她精疲力盡,她也不會生出這種想法…… 畢竟,他與盛瞻和的差異實在太大了,別的事還好說,在這種夫妻之事上,也能有所不同嗎?尋常人真的能忍得??? 好吧,他的確不是尋常人……新婚那會兒,發現她在服藥,他能忍著不碰她;她出小月子之后,他又能忍半個月,連吻都不吻她。他的毅力著實可怕…… 難道是因為他在太乙宮中待過,所以才心如定石,風波不驚?那她也在清白觀中待過呀,怎么沒有這等定力?是她不曾清修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