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雙驕 第68節
覓瑜猝不及防,驚愕間,她的衣裙已經被褪下大部分,白嫩的肌膚接觸到微涼的空氣,立時激起一層細細的戰栗。 她的臉色變白了:“瞻郎!你、你這是要做什么?!” 盛瞻和俯視著她,輕笑道:“你不是說,我們都是書中人,受到那本書的cao控嗎?既然如此,我便照著書中寫的,與你共享魚水之歡,可好?” 覓瑜的臉色更加蒼白:“這、這怎么可以——我的身體尚未養好,怎么能——” “為什么不能?書里就是這么寫的,趙氏滑胎之后,休養不過三日,就又侍奉起了太子和奇王。你既然自比趙氏,自然能在休養半個月后侍奉我?!?/br> 她嚇得神色慌亂,連聲道:“不行——不行——瞻郎你不能這么做,我才小產沒有多久,不能這樣——” 她是大夫,女子小產之后有多虛弱,她再清楚不過。如今她看著氣色是好,但也只是表象,元氣尚未恢復,貿然承寵只會傷得更厲害。 所以她堅定拒絕,不停掙扎:“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然而盛瞻和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來一場書里所寫的血中歡,他的力氣又大,體格比她強壯,還占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很輕易便壓制住了她。 衣衫撕落的聲音響起,環佩的碰撞聲本該悅耳動聽,在覓瑜聽來卻不啻可怕的驚雷,敲擊著她的心臟。 她的掙扎被阻止,雙手被捆縛,哭喊被吞沒,直到淚珠滾滾落下,浸濕芙蓉軟枕,她才感到身子一輕——盛瞻和放松了對她的鉗制。 她轉過身,捂住臉龐,哭得渾身發顫。 盛瞻和摟過她的肩,想要抱起她,被她掙扎著躲開了。 “別碰我!” 他對此沒有回什么話,只是加重了一點力道,強迫她坐起來,倚進他的懷里。 接著,覓瑜感到光潔的背上一暖,似乎被什么東西包裹住,又輕又軟,應當是之前被他扯落的錦衾。 她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想要強迫她,卻又在半途止住,重回溫情的撫慰——他后悔了嗎?被她的眼淚打動,決定不欺侮她? 可是他本來就不該這么做,本來就不該這么做…… 覓瑜哭倒在盛瞻和的懷里,哭得嬌軀發顫,頭暈腦脹,渾身一陣陣的疼。 哭到最后,她的眼淚都干涸了,只能抽噎著,倚靠在他的懷抱中,不抬頭看他。 盛瞻和像是知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了,抱著她,梳理她凌亂散落的長發,在她耳旁低聲道:“你現在還覺得,我們都受到那本書的cao控嗎?” 覓瑜一愣。 聽明白他的話中之意后,她的心底涌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委屈。 他竟是為了這個緣故,才那么對她?他——他太過分了! 他知不知道,她剛才都要被他嚇壞了? 覓瑜又氣又惱,用力推搡盛瞻和,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但盛瞻和只用了一點力道,就把她的舉動化解了,就像剛才他輕松地壓制她一樣,現在的他也能輕松地禁錮她,不讓她離開寸步。 “對不起?!彼p聲嘆息著道歉,“我不該那么嚇你,紗兒,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br> 覓瑜感到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就選擇這種方式來嚇唬她? 他、他不明白他自己的身份嗎?他是太子,她的夫君,他就是她的天,就算他強迫她,她也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 所以她在剛才萬分絕望,因為她很清楚,她的掙扎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要,她也必須給。 他不清楚這一點嗎? 還是,正因為他清楚這一點,所以才選擇這樣嚇唬她?好讓她更深刻地感受到恐懼? 覓瑜緩緩抬頭。 盛瞻和凝視著她,伸手輕碰她的面頰,擦拭她未干的淚水。 覓瑜下意識往后避了一避,但沒有避開,就由著他去了,輕垂睫翼,乖巧地等他擦完,才繼續抬眸看他。 還好,他眼底的歉疚是真實的,這讓她稍微感覺好受了一點。 “瞻郎……”她甕聲甕氣地開口,“瞻郎不該……不該那般嚇唬我……” “我知道,這也是我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笔⒄昂蜏厝岬?,“你那時什么話都聽不進去,還和我犟嘴,我只能用這種方法讓你清醒過來?!?/br> “我、我不喜歡這種方法……” “往后我不會再這么做了?!彼蛩WC,“這次是情況特殊,我沒有辦法,才行此下策?!?/br> “瞻郎足智多謀,如何會沒有辦法?瞻郎就是想要欺負我……”回想起那時的絕望和求助無門,覓瑜又想哭了。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理應得到他的尊重,卻險些遭受他的欺凌,哪怕他只是為了嚇唬她,沒有存著這么做的心思,她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痛苦。 盛瞻和的聲音越發溫和,像是害怕驚嚇到她:“紗兒明鑒,我萬萬沒有此心?!?/br> 她低垂著眸子,把自己裹在錦衾中,不想看他:“那瞻郎是為了什么……” 他的手指穿插過她的鬢發:“因為我想讓你明白,我們不是書中的趙氏和太子?!?/br> “書中的趙氏委曲求全,不敢忤逆太子,太子也不曾憐惜她,他們與我們是不同的?!?/br> 覓瑜不覺得她和趙氏有什么不同,趙氏委曲求全,她亦性情綿軟,就如方才之事,假使真的發生了,她也會同書中的趙氏一般,飲淚受下。 不同之處在于太子,書里的太子看似情迷趙氏,唯卿一人,但從來沒有尊重過趙氏,她不認為這種感情稱得上愛,只能說是占有欲。 而盛瞻和……他至少是喜歡她的,大多數、不,幾乎全部時間都待她很好,哪怕經歷了剛才的事,她也要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兒郎,最好的夫君。 把他與書中的太子相提并論,完全是在侮辱他。 可是—— “若如此,那……為何,”她含著求助的目光,看向他,“書中所寫的故事,與現實中有九分相似?” 盛瞻和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龐:“我不知道,紗兒。但我會查明白的,我一直在追查?!?/br> 追根究底不是覓瑜的習慣,但這一次,她破了例:“瞻郎準備如何追查?” 她太不安了,必須要親耳聽到一些實質性的東西,才能放心。 盛瞻和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詢問:“紗兒可曾聽聞過太乙宮?” 覓瑜自然聽說過,太乙宮為道門祖庭,統領十方叢林,比起被敕封為國觀的三清觀,更受到道門中人的追捧,號稱天下第一宮觀。 當年的十皇子和現在的奇王,就在太乙宮中清修,為國祈福。 想到這里,她心中一動:“瞻郎莫非……?” 盛瞻和頷首:“我已去信一封,寄給通達道長,請其幫忙探查?!?/br> “通達道長?” “他是十弟的師父,這些年來領著十弟修行,頗有一二本領?!?/br> 覓瑜有些驚訝。 一直以來,盛瞻和對道門的態度都十分寡淡,即便在提及清白觀時有所好言,也是看在她的情面上才如此,實則他并不覺得如何。 這位通達道長能得他一聲稱贊,即使是輕描淡寫的稱贊,也十分了不得了。 覓瑜的心中生起一股希冀。 那本書實在邪門,絕非尋常書籍,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無法窺得究竟,得道高人卻未必,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有那位道長出馬,說不定真的能破解迷題,揭開真相。 與此同時,她又有些不安。 不是不安那位道長的本領,而是不安盛瞻和的去信之說。 通達道長是奇王的師長,盛瞻和有求于他,按理,應當寄信給奇王,再由奇王轉交給師長。 但奇王就是他,而他現在好端端地待在東宮,不在太乙宮,這封信該怎么轉交? 想到這里,她小心翼翼地詢問:“瞻郎……是直接寄信給了通達道長嗎?還是寫給了十弟,由十弟轉交道長,拜托道長此事?” 盛瞻和一愣。 他安靜了會兒,回答:“十弟常年為國祈福,此刻應在閉關之中,若寫信給他,不知何時才能到他手里,所以我直接寄給了道長。紗兒放心?!?/br> 第72章 得知盛瞻和請了外援, 覓瑜的確安心了兩日。 但很快,她又被壓抑的情緒包裹了,仿佛黑沉沉的烏云, 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表現出這份難受, 一來不想讓盛瞻和感到擔心, 二來,也是為了避免他故技重施,再嚇唬她一回。 她是真的怕了他那日的舉動,雖然一切都是他假裝出來的, 但她遭受到的傷害是切切實實的。 尤其她的手腕,被他拿披帛捆縛,留下了一圈淺淺的勒痕, 直到第二天才消退。 發現勒痕之后, 盛瞻和的神情幾乎立即染上了后悔, 詢問她疼不疼。 她搖頭表示不疼,但其實是有些隱隱作疼的, 只是她不愿意讓他知道。 在他沉默地斂下眸,親吻她手腕處的勒痕時,她還反過來笑著安慰他,讓他不要在意。 或許是出于愧疚, 想要彌補,盛瞻和待她愈發溫柔, 有求必應。 然而, 覓瑜的心仍然一天天往下沉,被壓抑的情緒一點點蠶食吞噬。 她知道她不該這樣, 盛瞻和已經在想辦法追查真相,她在寢殿里愁悶幫不上任何忙, 既不能讓真相早日被查明,也不能讓她的身子快些好起來。 但她還是感到愁悶,無法抑制的愁悶,難以順暢地呼吸。 她想要把自己包裹起來,裹成一團厚厚的繭,不接觸外界的事物。 她開始沒有胃口,不想喝藥,不想用膳,連最喜歡的香薷飲也沒了興趣,每每都得強迫自己才能喝下藥。 她也開始沒有笑容,侍女給她講笑話聽也好,盛瞻和告訴她外頭的新鮮事也罷,她的心湖都波瀾不驚,只在面上笑笑,充作回應。 她甚至開始變得記性不好,上午才說過的話,下午就忘記了,被侍女提醒時還處在恍惚之中,不確定自己是否說過。 幸好她掩飾得不錯,沒有讓盛瞻和發覺她的異常,她不用發愁怎么應對他。 這日下午,盛瞻和帶來一本醫書,遞給她。 她接過,發現是《藥王經》的殘卷,上面還有陸道人的批注,怔了半晌,才想起詢問:“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