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阿郁?!毖劭磯嬒鰟鸵滔蛴嗲?,時容與連忙出聲制止。 梁郁并未收回劍,也并未再讓劍往前一寸,只是帶著戾氣的凝視著余晴,半晌才收回劍走到時容與旁邊,身上的戾氣已然消失不見,他解釋道:“師兄,我沒有要殺她?!?/br> 師兄或許沒看到那血魔漫天的血塊,但也知道他手段狠辣陰毒,只希望師兄不要怕他才好。 時容與哪里會不知道這小崽子小心翼翼解釋是為了什么,畢竟誰會希望自己在白月光的心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呢? “我知道?!?/br> 梁郁這才從唇邊抿出一絲笑來。 他師兄,真的一直這般無條件的相信他。 只是下一秒,他唇角的那一絲笑意凝固在臉上。 時容與緩步走到了余晴面前,朝她伸出了手,素白的手好似未曾化開的雪,帶著些許寒意,卻仍舊讓人想要觸碰。 余晴呆愣了一會兒,伸手遞到了時容與掌心,借著力道站了起來:“你……你也是懷瑾仙尊的徒弟?!?/br> 時容與淡笑著,將人拉起來便收回了手:“林瑤道友身隕,我妄虛宗也悲痛萬分,只是若阿郁當時不出手,恐怕你們都要被血魔所殺?!?/br> 余晴聞言,又冷下臉來:“可是!可是!他出手未免太過狠毒,一點余地也不留,那可是魂飛魄散??!連尸體都沒留下……” 時容與的神色淡漠疏離:“出手……確實狠毒……” 余晴連忙抬眸看向時容與,同時注視時容與的,還有梁郁。 兩人的目光,一個帶著殷殷期待,一個小心緊張。 時容與輕笑了一聲:“可那又如何?” 滿場嘩然,所有人都以為,時容與會斥責自己的師弟出手太重,可不曾想,他竟是說“那又如何”,回護之意分外明顯。 余晴難以置信的看著時容與:“同是修者,如此下手,可見這人品行不端!” 時容與悠悠道:“阿郁品行如何,自有師尊決斷,阿郁殺的是血魔,不是林瑤,個中緣故,你若是不懂便去問妙姝仙子?!?/br> 一旁走過來的妙姝忙接話:“余晴,不得無禮!” 余晴抿著唇,眼眶中蓄起淚水:“他明明可以用別的辦法殺掉血魔的!沒必要,沒必要那么……” 妙姝嘆息:“林瑤在血魔入體的時候便已經死了,梁郁道友不殺,林瑤也活不成了,與其被血魔折磨,不如……就那樣吧?!?/br> 余晴聞言,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那是她的師姐妹??!就這樣活生生的,成了漫天的血塊,最后連一點血跡也沒有留下,什么都沒有留下! 時容與垂眸,靜靜等著余晴哭完,而后道:“那么現在,余晴道友是否該與我妄虛宗弟子梁郁,道歉呢?” 他話語間似乎是在詢問余晴,可神色卻是那般不容拒絕。 梁郁忍不住看著時容與,心中的波濤怎么也停不下來。 他師兄如此相待,若是有一日師兄這樣對待別人,比如道侶…… 不,不行。 只是這樣想想,他都想不下去,嫉妒得他發狂。 可是覬覦他師兄的人太多,若不把人藏起來,這些人各個都有機會,方才師兄還牽了余晴的手…… 梁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時容與的手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也曾牽過他的手,沾過他的鮮血,染過他的臟污…… 他想了不少東西,以至于余晴同他道歉他也沒怎么聽,只在時容與探究的目光望過來時,他猛然回神,道:“師兄,我身上難受?!?/br>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能夠熟練的同師兄說自己的脆弱。 即便這脆弱是他裝出來的。 時容與聞言,臉色一變,他知道梁郁體內有著血魔留下的東西,是一大隱患,一聽對方難受,連忙拉著人朝房間里走去。 余晴看著兩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方才那梁郁看她的眼神幽沉得可怕,明明自己都道歉了,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陰毒之人。 唯有妙姝搖了搖頭:“懷瑾仙尊的兩個弟子的心性真是大相徑庭,可……” 妙音問:“可什么?一個心狠毒辣,一個溫柔悲憫,確實是大相徑庭?!?/br> 妙姝看著兩個人離開,淡淡道:“溫柔悲憫?那個叫澍清的,雖然看著溫柔,言語也讓人覺得親近,可實際上,他字字句句都在維護他的師弟,哪怕最后讓余晴道歉,雖是詢問,卻根本沒有讓余晴拒絕的打算?!?/br> “這種人,遠比那放在明面上的陰狠毒辣要可怕的多?!?/br> “可怕”的時容與正拉著梁郁關上門,還沒等對方說話,先傾身過去扒開了梁郁的衣領,仔細的查看梁郁藏在皮膚之下的隱患。 “哪里不適?如何不適?疼嗎?” 梁郁低頭對上時容與擔憂急切的眼眸,心中一軟,拉著時容與的手道:“沒事了,師兄不用緊張?!?/br> 時容與看了他一眼,輕輕揚眉,退開了一步:“唬我?” 梁郁一邊搓著時容與被余晴碰過的手,一邊認錯:“懶得和他們多費口舌,尋個借口拉師兄進來罷了?!?/br> 時容與倒是沒多生氣,畢竟他也不想待在那里。 正想著,時容與忽的“嘶”了一聲,從梁郁手中抽回了手:“怎么?想謀殺師兄?” 梁郁的目光落在時容與的手上,素白的手背與掌心都泛起了一片紅痕,那是被他搓紅的,他連忙道:“我弄疼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