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后，虞安歌帶著哥哥找到馬車，商漸珩忽然掀開馬車車簾，徑直坐了進來。

    虞安和下意識就要護在虞安歌身前，滿眼警惕道：“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親，還望您自重?！?/br>
    商漸珩一雙丹鳳眼緊緊盯著虞安歌，等著她說話。

    虞安歌道：“安歌，你去另一輛馬車等著，我跟太子殿下有話要說?！?/br>
    虞安和滿眼不贊同，看到剛剛商漸珩怎么揪meimei衣領的，他怎么放心得下？

    虞安歌語氣卻是十分堅定：“沒關系的，太子殿下心胸寬廣，不會再動手的?！?/br>
    好說歹說，終于把虞安和勸走了，只是他下車前留下一句：“若發生什么，哥哥你一定要叫我?！?/br>
    商漸珩輕蔑一笑，虞小姐一個弱女子，便是叫他又能如何呢？

    虞安和離開后，虞安歌往后坐了坐，給商漸珩讓出一個身位，道：“太子殿下有話要說？”

    商漸珩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虞安歌，若他真是一條毒蛇，此時眼瞳必定豎起：“虞安和，你究竟想做什么？”

    虞安歌道：“我想做什么，太子殿下真的不清楚嗎？”

    商漸珩深吸一口氣：“你不可能成功的?！?/br>
    虞安歌道：“我也不可能收手的?！?/br>
    商漸珩忽然伸手，虞安歌立馬身體緊繃，防備起來。

    商漸珩已然上前，用力掐住虞安歌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里面盡是寒芒：“虞安和，你這是在自尋死路?！?/br>
    虞安歌側過臉，躲避他的鉗制：“太子殿下，拿江南百姓的心血重建皇宮，才是給大殷尋死路。太子殿下身為大殷皇儲，參政多年，難道不知如今大殷民生艱難，國庫空虛，涼國又虎視眈眈，這種情況下，卻要奪利于民修建皇宮，這是要耗空大殷的骨血?！?/br>
    商漸珩的怒火像是忍到了極限，他越逼越緊，眼中的怨憤恨不得將虞安歌殺死，可他又舍不得。

    這么一個人物，真是讓商漸珩又愛又恨。

    商漸珩掐著虞安歌的脖子，用力把她按在馬車車壁上：“你以為只有你能看清大殷的情況？你以為這世間只有你一個人赤膽忠心？你以為只有你走的，才是坦道正途？孤早就提醒過你，像你這樣的人，當朝廷的一只好狗，知道搖尾巴就夠了，不要妄圖去做自己改變不了的事情?！?/br>
    虞安歌感受著脖子上的手越縮越緊，她能呼吸的空氣也逐漸稀薄，不是打不過商漸珩，只是身份懸殊，讓她無法還手。

    看著商漸珩逐漸瘋癲的面孔，虞安歌咬緊牙關，依然罵道：“狗日的！”

    商漸珩再次被虞安歌罵笑了，他緊握虞安歌脖子的手終于松開，低低笑出了聲，笑得眼角泛淚。

    “好樣的，虞安和，你真是好樣的?！?/br>
    虞安歌用力呼吸著空氣，聽著他癲狂的笑聲，連一個眼神都不屑于給商漸珩，生怕把他爽到。

    馬車里的氣氛一時間凝重到了極點，就這么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商漸珩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還有法子，對不對？”

    虞安歌道：“只要重建皇宮的主意一日不改，我就會一直生出新法子?！?/br>
    商漸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虞安和，你真是讓孤刮目相看啊?！?/br>
    明明之前，虞安歌面對他只有隱忍不甘之份，無論是江南鹽政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和挑釁，她都無力招架。

    可現在...

    商漸珩重重嘆了口氣，他累了。

    最近發生的一件接一件棘手的事情，讓他疲憊不堪。

    愚蠢且不聽話的宋仙女，工部外作亂的讀書人，恬不知恥伸手要寺廟的臭和尚，輕易被人誆騙出宮的meimei，還有圣上的施壓，百姓的謾罵，都讓商漸珩有種說不出的心累。

    商漸珩道：“虞安和，收手吧?！?/br>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示弱的態度，倒讓虞安歌十分意外和不解。

    商漸珩抬頭看著虞安歌，她的下頜和脖子都帶著一抹紅，是他出手掐的。

    他想要去撫慰虞安歌，得到的卻是虞安歌避如蛇蝎的眼神。

    商漸珩自嘲一笑：“虞安和，你可知，空城計的由來？”

    第275章 色厲內荏，焉能長久？

    虞安歌不知道商漸珩為何忽然提到這個，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

    商漸珩坐直了身子，離虞安歌稍遠了一點兒：“之所以要唱空城計，是因為這座城本來就是空的?！?/br>
    虞安歌看著商漸珩，目光閃爍：“原來太子殿下，對如今大殷的真實情況心知肚明?！?/br>
    大殷的確就是一個空城，外敵虎視眈眈，只等大門一破，長驅直入。

    商漸珩一臉認真問道：“虞安和，孤是誰??？”

    虞安歌同樣認真回答道：“您是太子殿下，是大殷的儲君?！?/br>
    商漸珩低聲笑了笑，眼中盡是癲狂道：“孤十六歲參政，吏戶禮兵刑工，翰林禁軍，官衙武署，孤挨個歷練了一遍，朝廷上下，哪里沒有孤的人？哪里沒有孤的勢？便是父皇，便是謝相，對大殷的了解，都遠不及孤，至于你...”

    商漸珩眼中透著輕蔑：“你不過是武將之子，仗著自己身在邊關，對涼國有幾分了解，居然以為自己就能挽救頹勢？真是可笑?！?/br>
    虞安歌緊緊盯著商漸珩，眼中透著不可思議。

    她從來沒有小瞧過商漸珩，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