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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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人生灰暗,覺得萬事不平,覺得與其茍延殘喘,不如一死了之。 他看到父皇嘔心瀝血治理的江山,正一步步走向潰爛??吹綋碜o自己的人,一個接一個遭到圣上迫害??吹皆浀哪负筚艘涝诨适迳磉?,跟四皇子笑作一團。 他找不到自己的路,每日過得渾渾噩噩,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掙扎,依然一沉到底。 最后一個愿意為他請命,勸諫圣上歸政交權的大臣,是門下侍中黃令,他在菜市口被凌遲處死。 圣上命人帶他前去觀刑。 鮮血留了一地,百姓歡呼雀躍,只以為死的是個jian人佞臣。 午后的陽光很盛,他沐浴在陽光中,渾身冰涼。 從前的太子黨人一個個唉聲嘆氣,眼中滿是退意:“主子,算了吧?!?/br> 商清晏看著他們一張張的面孔,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么姿態。 痛哭流涕,心如死灰,亦或者是苦苦哀求? 最終,他只能說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爾等盡力了,都走吧?!?/br> 烏泱泱鳥雀散盡,雛鳳泣血啼鳴,終歸無濟于事。 他想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獄,讓他們跟自己一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他孤立無援,像是水面上的浮萍,隨便一朵浪花都能把他擊碎,拼盡全力,卻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傷害不了任何人,只能黯然自傷。 他在雨夜痛哭,雨聲會遮住一切動靜。 他獨自奔走在山林之間,懸崖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一步,便能得到解脫。 是萬水大師從背后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牽到佛寺之中。 耳畔梵音不斷,萬水大師說:“善有善果,惡有惡果?!?/br> 十四歲的商清晏道:“那為何作惡者端坐高臺,行義者死于非命?” 萬水大師說:“不是不報,時辰未到?!?/br> 十四歲的商清晏偏執:“姍姍來遲的業果,又算什么業果?” 萬水大師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施主,你著相了?!?/br> 一雙手忽然撫上了商清晏的眼睛,商清晏垂眸看去,不是萬水大師,而是虞安歌。 虞安歌的聲音很輕,她怕驚動了這個人:“我覺得你好像在哭?!?/br> 商清晏一笑:“我都沒有眼淚,怎么會是哭呢?” 虞安歌的指腹擦拭著商清晏的眼角,果然不見淚水。 虞安歌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唐突了,想要收回手,又被商清晏一把抓?。骸叭f水大師說我執念太深,缺少慧根?!?/br> 虞安歌不懂佛法,只有一套自己的處事規則:“我不信善惡自有果,只信人定勝天。誰欠我的,必要他千百倍來還?!?/br> 商清晏笑眼彎彎:“看來虞公子跟我一樣,沒有慧根?!?/br> 虞安歌道:“佛像莊嚴慈悲,但它走不下蓮花臺。今生,我只信索命厲鬼?!?/br> 商清晏幽幽嘆了口氣:“我未從佛祖身上尋到的救贖,卻在厲鬼身上找到了?!?/br> 虞安歌默默將手抽了出來,問道:“那姜御史呢?他那樣的出身,又為何皈依佛門?” 商清晏道:“他心懷抱負,奈何生不逢時,江河日下,人心不古,他看在眼里,卻無力改變?!?/br> “據說他入朝為官的第一個月,便因看到無數冤假錯案申訴無果而頭發盡白。若他不是姜家子,手持丹書鐵券,只怕早就死于官場傾軋了?!?/br> 聽商清晏說到這兒,虞安歌有些動容:“眾人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才是最痛苦的?!?/br> 商清晏道:“不錯,他丁憂辭官那三年,拜入萬水大師座下,日日聆聽梵音,意圖以無邊佛法自渡??上旯饬祟^發,長出來的,還是蒼蒼白發?!?/br> 說到這兒,商清晏自嘲一笑:“萬水大師也說,他沒有慧根,把是非曲直看得太重,可世間萬事,不是非黑即白的?!?/br> 虞安歌倒是能看出來一些,姜彬可是一點兒私情都不講,讓她頗有些頭疼。 商清晏道:“之前萬水大師講經,我二人都是被趕出門外的。所以我雖跟他以師兄弟相稱,但萬水大師從不讓我二人叫他師父。后來...” 商清晏再次諱莫如深起來:“后來,萬水大師不肯見我,說我會污了佛門重地?!?/br> 商清晏看向手腕上的佛珠,臉上露出寡淡的笑容。 這佛珠是萬水大師所贈,勸他放下殺心,止惡向善。 終究是他參不透,放不下,缺少慧根。 萬水大師這話說得就太重了,虞安歌想問為什么,但抬頭看商清晏的面容,在夜色中幽暗肅穆,帶著森森寒意。 擔心又提起商清晏的傷心事,虞安歌沒有追問,挑起之前的話頭道:“姜御史油鹽不進,連你的話都不聽,執意從頭查起,若是耽誤了功夫,可如何是好?” 商清晏轉著手里的佛珠,輕笑一聲:“誰說他油鹽不進的?” 第216章 卻是生得一雙慧眼 把商清晏和虞安歌趕走后,姜彬坐在燈前又看了一會兒卷宗,忽覺腹中空空,便喚人去做一碗面。 沒過多久,仆從端著一碗雞湯面上來,姜彬拿著筷子吃了一口,卻是眉頭緊皺:“將廚子喚過來?!?/br> 廚子腳步匆忙地過來,一看到姜彬,便跪了下來:“小的拜見青天大老爺!” 姜彬拿帕子擦了擦嘴,指著一旁的面道:“都說江南缺鹽,鹽價飛漲,這碗面倒是并不寡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