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怡道：“王爺說，把海藻制成海藻灰，再跟濃鹽水一起沉淀，就能得到含有海藻的鹽了?！?/br>
    虞安歌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只是這么做，會不會抬高制鹽的成本？”

    若含有海藻灰的鹽能夠預防癭疾，自然再好不過，但若增加這一成本，就導致鹽價高漲，可就得不償失了。

    向怡卻道：“制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海藻灰是海中再便宜不過之物，制鹽的過程也需要沉淀，要說抬高制鹽成本，也只是需要再添些鹽工，至于價格方面，我回去會跟祖父商量，絕不取利于民?！?/br>
    向怡此時不是以向家人的身份說話的，而是以思惠夫人的身份，為江南百姓考慮。

    虞安歌道：“若能如此，就太好了！只是有一點兒，無論這鹽能不能制成，這個法子，都暫時不要外漏，否則必會有人哄抬市價?！?/br>
    向怡道：“你放心，我不會說的?！?/br>
    商清晏也叮囑道：“也不要透露，這法子是我提出來的?！?/br>
    商清晏的身份，可以有過，絕不能有功。

    向怡也明白這個道理，低聲答應：“王爺放心?！?/br>
    第190章 水匪橫行，自然是知府之禍

    年關已至，江州府上下已經張燈結彩，充滿年味兒。

    若是忽略街頭巷尾，日益增多的乞丐，以及百姓身上一個蓋一個的補丁，倒是呈現一片繁華之象。

    龔府今日宴請賓客，端的是熱鬧非凡，觥籌交錯間，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通報。

    “巡鹽御史虞大人到——”

    “思惠夫人到——”

    龔知府放下酒杯：“她們消失了那么久，倒是不請自來了?！?/br>
    雖然龔知府不想讓虞安歌破壞酒席上的氣氛，但這個面子不能不給，還是讓人將虞安歌和向怡迎了進來。

    虞安歌從外面走了進來，坐在龔知府左下方的郭大人和另一個鹽官主動讓出兩個位置來，下人很快準備上兩副餐桌餐具。

    待二人坐定后，龔知府明知故問道：“思惠夫人前去崇義縣運鹽了，不過虞大人最近去了哪里？下面有鹽官想跟您稟報政務，卻說找不到您的影子?！?/br>
    虞安歌道：“我也去了崇義縣?！?/br>
    龔知府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崇義縣的官鹽賣到了二百文一斗，造成私鹽滯銷，連帶著臨近幾個縣都因鹽價高昂而民怨沸騰。

    若非崇義縣一開始就規定了，那批官鹽只賣給崇義縣百姓，且十戶才能買半斗，只怕江南百姓都要涌到崇義縣買鹽了。

    想到這里，龔知府又覺得派出去的那批人無用，竟讓向家所運的官鹽還能打撈出來那么多。

    龔知府道：“哦？不知道虞大人此行，可有什么收獲？”

    虞安歌看了一眼向怡，眼中一片冷然：“我沒什么收獲，倒是思惠夫人險些命喪淮水?！?/br>
    “什么？”龔知府像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當即放下酒杯，從上座走了下來。

    他來到向怡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焦急問道：“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思惠夫人可受了什么傷？”

    向怡道：“此次向家往崇義縣運送官鹽，誰知淮水上的水匪那般兇狠，竟公然搶奪官鹽?！?/br>
    這事雖是龔知府等人做的，但此時眾人全都憤然道：“這淮水水匪居然這么大膽！官鹽也敢搶！”

    另有人道：“會不會是他們不知道那是官鹽？思惠夫人可報名號了？”

    向怡凄然道：“我人就在那里，怎么會沒報名號，所有侍衛嗓子都要喊啞了。依然阻止不了那些水匪搶鹽。若非護衛保護，只怕我也要命喪淮水?！?/br>
    龔知府派人去毀鹽，倒不是不忐忑，此時向怡直接說水匪，正好給了龔知府甩鍋的機會。

    龔知府憤然道：“水匪可惡！”

    向怡道：“豈止可惡！簡直可恨！”

    說著，向怡就哭了起來：“此番向家所運官鹽，乃是新鹽第一批，意義非同小可，若是被圣上知道，只怕要降罪于向家?！?/br>
    話雖這么說，但龔知府十分仁厚道：“思惠夫人放心，是那些水匪的錯，不是向家的錯，我等自會幫思惠夫人澄清?！?/br>
    可向怡還是哭：“就算有諸位大人幫忙，向家也難逃失職之罪?！?/br>
    眼看向怡越哭越痛，一個鹽官道：“可鹽已被搶，思惠夫人在這里哭也沒用啊，不如讓向家鹽場再辛苦一些，快點兒制出第二批鹽?！?/br>
    向怡道：“大人說得輕巧！現在鹽比黃金貴重，就算制作出第二批鹽，往各處運鹽的路上，再被匪徒搶去怎么辦？”

    一些人啞然，悄悄看向龔知府。

    他們都知道淮水上搶鹽的水匪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就算向家制出第二批新鹽，只要向家不跟在場諸人合作，利益共享，淮水之禍還會重演。

    虞安歌這個時候道：“說一千道一萬，官鹽被搶，還是那些水匪之禍?！?/br>
    龔知府看向虞安歌，心里起了幾分疑慮，但還是道：“虞大人所言極是?！?/br>
    向怡道：“向家失鹽，是水匪之禍，那水匪橫行，又是誰之禍呢？”

    龔知府沒說話，虞安歌看熱鬧不嫌事大道：“水匪橫行，自然是知府之禍?！?/br>
    “這這這...”

    “虞大人慎言！”

    “虞大人，您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龔知府可是勤政愛民的好官，您不能輕易就給他扣這個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