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是御宅風格的制服?！?/br>
    周特助暗叫不好，看了眼上頭的黑白女仆裝，勉強保持冷靜：“上緊下松，顏色多為黑白灰，上身顯得比較...禁欲，可以搭配choker和腿環?！?/br>
    電子屏幕上充滿五花八門的制服樣式，顯然都是為了給林舟打工時穿的衣服。瞿寧森面不改色地一一看過，似在思索。

    半晌，才開口淡聲道：“都來一套?！?/br>
    頓了頓，瞿寧森又看向周特助，深褐色的瞳孔深不可測，藏著隱隱的冰冷警告：“最后的，刪掉?！?/br>
    周特助背脊一涼，立刻垂下頭：“好的，瞿總?！?/br>
    他滿頭冷汗地離開辦公室，打算臭罵一頓自作聰明的下屬。瞿寧森起身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這才看見昨晚林舟發來的消息。

    林舟：【你的那件500?！?/br>
    陰沉暴戾的神色一頓，男人不自覺笑起來，清癯的眉眼瞬間變得溫和。

    boat：【轉賬：520.00】

    boat：【轉賬：60.00】

    boat：【昨天來回的車費還沒報銷?！?/br>
    他欲蓋彌彰地加了一筆轉賬，似乎這樣就能掩蓋那點微不足道的小心思。而如他所料，林舟果然立刻收款，絲毫沒有察覺到數字的特殊。

    大概是醒來就有錢收，林舟還心情很好地夸他。

    林舟：【老板大氣?！?/br>
    瞿寧森不自覺地又笑了，一旁的粥粥再次爬上膝蓋，開始踩天踩地踩空氣。

    他沒有冒犯地細問昨天醫院的事情，而是將咖啡廳的制服圖片發過去，征詢林舟的意見。

    boat：【你看一下這些衣服，兼職的時候穿，有不喜歡的嗎？】

    boat：【或者你有什么自己想穿的款式，發給我，我讓人去做?！?/br>
    ......

    叮咚，叮咚。

    電子屏幕的微光映亮瞳孔。

    躺在床上的少年一頓，眨了眨眼，翻看對面發來的圖片。

    看了半天，沒看到自己想象中的衣服。

    他干脆跳到百度上搜索截圖，而后發給瞿寧森，直白地問：【沒有這種嗎？】

    林舟：【制服男仆下跪裝.jpg】

    林舟：【粉色蕾絲翹.臀裙.jpg】

    林舟：【超短真空圍裙.jpg】

    ......

    粥粥倏地一聲大叫，飛快從猛然起身的主人身上逃走。瞿寧森卻顧不上它，僵硬陰沉地凝視手機。

    boat：【這是誰發你的】

    boat：【誰跟你說需要穿這些】

    boat：【周斐？】

    那頭一句又一句地飛速發來問題，隔著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怒氣，林舟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

    【年輕高大、長相出眾、時薪兩百......這工作不就是穿這些的嗎？】

    【放心，我懂】

    沉默三秒鐘。

    下一瞬，微信電話猛地響起。

    剛一接通，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就傳入耳膜，透著平靜卻令人膽寒的陰森：“誰告訴你兼職是做這些的？”

    “周斐？還是別的誰？”

    大有他點頭就一個一個砍過去的樣子。

    林舟被自己的想象逗樂，晃了晃頭發，問：“所以，我只要做飲料就好？”

    瞿寧森立刻回答：“你不想做也行?！?/br>
    “你坐在里面睡覺也行，你拿飲料潑客人都行?！?/br>
    他沉下聲來，語氣里透著十足的認真和珍重：“林舟，你不需要做那些?！?/br>
    林舟：“......哦?！?/br>
    瞿寧森：“所以，是誰告訴你要穿這些的？”

    林舟：“我逗你的?！?/br>
    瞿寧森：“......”

    亮著微光的小小床簾里，少年忽然笑起來，笑聲透過電波落在瞿寧森肩頭，像是毛發蓬松的小動物蹭過來——眼睛亮亮，鼻頭微潤，有股符合他年齡的、濕漉漉的幼稚和柔軟。

    他說：“瞿總，你好好騙哦?！?/br>
    這是瞿寧森第一次聽見林舟笑。

    男人愣在原地，大概是沉默的時間有些久，那頭的少年以為他生氣了，又拖長了聲音試探：“你生氣了嗎？對不起，瞿總——我就是故意的?！?/br>
    他似乎是昨晚睡得很好，又忍不住笑了，連尾音也跟著上翹。

    瞿寧森：“瞿寧森?！?/br>
    笑聲止?。骸?.....嗯？”

    瞿寧森捂住發瘋般跳動的心臟，輕聲說：“我叫瞿寧森。林舟，很高興認識你?！?/br>
    隔著4980天的時間長河，瞿寧森聽見他的奇跡笑了一聲，然后有些得意地說：“我知道?！?/br>
    “我沒說過嗎？”林舟挑了挑眉，一把拉開床簾。

    陽光透過窗照射進來，暖色氤氳點綴在纖密的睫毛尖，他的眉眼透出點罕見的少年氣，仿佛春天的蒲公英，是生機勃勃的美麗。

    “去咖啡廳前，我找周經理問了你的名字?！?/br>
    粥粥跳上辦公桌，喵喵叫著，試圖再次給相框里的漂亮小孩舔毛。

    瞿寧森感受著心中格外新奇的、晃來晃去的輕快，眉眼是連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柔和。

    他也笑起來，輕聲夸林舟：“那你真聰明?！?/br>
    “那是當然?！?/br>
    林舟下床走進衛生間，毫不客氣地承認這夸獎。宿舍的其他人都去上課了，他開始洗漱，因為刷牙的原因，聲音有些嘟嘟囔囔的：“你以為、我的書、都是、白看的？”

    “《談判的藝術——職場篇》這本書有沒有看過？沒看過可以去看看，我很推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