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以,已經很熟。 瞿寧森聽懂他的未盡之意,盡管知道這是客套之語,仍是高興地笑了笑。濃重的憐惜幾乎快要沖破胸腔,他面不改色地收回手,退出林舟的安全距離。 他不能再嚇到林舟了。 瞿寧森看了眼林小草的病房,忍住心中不舍,溫聲道:“那我不打擾你了?!?/br>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能幫忙的我一定幫?!?/br> 林舟嗯了聲,點頭,目送著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冰冷的消毒水味再次席卷而來,他立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林舟忽然掏出手機。 點進通訊錄,撥通。 沒接,再撥。 還是無人接聽。 林舟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改用微信,點進那個早已經屏蔽的對話框頁面。 林舟:【在嗎】 林舟:【瞿清,你生病了嗎】 林舟:【別生病?!?/br> 那頭還是沒有回復,仿佛死了一樣安靜。 真要你死的時候你不死。 現在倒知道裝死了。 林舟回頭看了眼昏迷的林小草,吐出口氣,無意識地往樓梯口亂走,冰涼的指尖動作不停。 林舟:【你怎么請假了】 林舟:【你沒事就好】 林舟:【注意休息】 林舟:【瞿清,瞿家有人在醫院任職嗎?】 林舟無意識地捏住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留下一道紅痕,紛雜的腦子里只剩下兩個字:腎源。 不能再拖下去了。 林小草住院兩年,情況一直良好,這是她第一次陷入病危。 林舟這兩年加了很多患者群,吳菲也在幫忙留意醫院的資源,然而光是市醫院每天就有上千名患者等待著緊缺的腎源,他擠在其中,尚且遠遠不夠。 他需要更多的錢,需要更多的人脈,才能找到和林小草適配的腎源。 更何況,瞿清是唯一知道點他家庭情況的人。 他需要瞿家。 林舟面無表情地在醫院無意識亂走,以往宛如索命水鬼般糾纏不休的瞿清卻一直沒有動靜,林舟甚至在思考,要不要主動去聯系一下那群紈绔。 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透著詫異和怒氣—— “林舟?” 林舟頓住,往后看去。 寬闊走廊處,右腿打著石膏的齊夏站在病房外,臉上是還沒來得及收回的驚喜和怒意。 “你怎么在這里——你身上的衣服是哪個野男人的??” ——齊夏骨折住院了? 而且竟然這么巧,就和林小草在同一家醫院。 林舟看了眼齊夏,沒說話,垂眸又看了眼手機。 齊夏卻誤以為他要走,瞬間急了,連拐杖也沒拿全,立馬拄著一支單手拐往林舟的方向跑去:“等等——” 砰! 伴隨著一聲慘叫,林舟動作飛快地往后一退,瞬間避開往他腳下摔來的齊夏。 病房里的護士聽見動靜出來一看,連忙慌張地跑過來,想扶起這位身份不一般的大少爺:“齊先生,您沒事吧?” “滾!”惱羞成怒的齊夏猛地甩開護士,痛到扭曲的臉依舊死死盯著林舟,以及,他身上那件明顯大很多的西裝外套。 “林舟,你還真是不安分,”齊夏咬牙切齒地攥緊拳,目光落在少年蒼白漂亮的臉上,只覺得心臟發緊:“這件外套是誰的?說話!” 柑橘香縈繞周身,林舟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將衣服還給瞿寧森了。 ......怪不得不怎么覺得冷。 林舟捏住寬大的衣袖,居高臨下地站在走廊處,垂眸看著地上的齊夏,目光和看路邊的一只流浪狗沒區別。 齊夏聽見他聲音很淡地問:“瞿清呢?” 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肯叫。 齊夏囂張的眉眼滯了一瞬,下一秒,濃重的邪火忽然從心底猛地躥上來。他死死咬住腮,聲音又冷又怒:“你就這么急著想看見瞿清?” 那個只會折磨林舟的人到底有什么好?! 林舟莫名其妙:“瞿清是我男朋友,你說呢?” 在找到合適的腎源之前,他暫時名義上還不能和瞿家斷開聯系。 誰知齊夏聽見這句話,立刻掙扎著爬起來,嘲諷地看著林舟:“瞿清被關禁閉了,你身為他男朋友居然不知道?還是說......他覺得你的身份不配,根本不想讓你知道?” 林舟根本沒意識到他話里隱隱的挑撥,倏然皺起眉:“什么禁閉?” “關多久,誰關的?”影響他找腎源嗎? 齊夏見他這副著急的模樣,只覺喉嚨又酸又苦,仿佛吞下一顆未熟的青杏。他強撐起表面的不屑,冷冷道:“你先告訴我這件外套是誰的,還有,你生病了?” 神經病。 林舟轉身就走,打算回學校問院里的同學。整個s市又不是人死光了只剩下齊夏一個。 s大權貴云集,隨便找個愛八卦的就能問出來,何必在這跟腦殘浪費時間。 “林舟!” “林舟,你他媽給老子站??!” 林舟無視齊夏的怒吼,披著西裝外套,面無表情地離開這層走廊。那件西裝外套確實很大,襯得少年的背影仿佛一臺長了細腿的雙開門冰箱,遠遠看去,走路的姿態很是詼諧。 齊夏的臉上卻連一絲笑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