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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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的外賣送來,給張逐的咖啡也涼到了剛好的溫度。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個吃外賣,一個喝咖啡,電視里的劇情在繼續,讓這昏昏沉沉的深夜多了幾分清醒。 但這咖啡帶來的清醒也并未持續很久。凌晨兩點多,張逐被困意挾持,歪倒在沙發上,眼皮不由自主想要合上。 周明赫眼看他就要睡著,抓著他的肩膀搖晃:“醒醒,你別睡……別睡!” 張逐的瞌睡被他搖走,困倦仍在,他的情緒也開始變糟:“我很困,你讓我睡?!?/br> “不行,你不能在我還醒著的時候睡著?!?/br> “你也趕緊去睡。都幾點了,你怎么還不睡?” “不行,我不能睡,你也別睡?!?/br> 張逐狂躁地撓著頭頂,一連串地埋怨:“你他媽真是煩死人!” “哥,你答應了我的?!敝苊骱昭郯桶偷赝?。 張逐看不懂他眼里都有什么,只是直覺他現在真的不能睡覺,要是睡了,就會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樣。 他站起來,仍然煩躁地:“好吧好吧,我去陽臺抽支煙?!?/br> 緊閉的窗戶拉開,深夜的寒風洶涌而來,撩動張逐的頭發和衣衫,很快將他全身吹得涼透,也把關緊的一屋子暖氣給驅散。他需要這寒冷為他保持清醒。 周明赫去屋里穿了件羽絨服,又拿來一件給張逐穿上,順手從他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在他燒紅的煙蒂上點燃。 周明赫將羽絨服拉到頂,夾著香煙趴在窗戶大開的窗欄上。腳下的城市街燈點點,深夜街頭的車輛也少了,偶爾一盞車燈劃過,就像一簇短暫的螢火。 他垂著頭,將手中燒過的煙灰點在夜風中,心里有些許愧疚:“我是不是特別不可理喻,非要攔著你睡覺?!?/br> 張逐就站在他旁邊,背靠陽臺,面朝屋里,后腦勺頂在周明赫推過來的玻璃上,打著呵欠:“誰知道?!?/br> “你不覺得我很奇怪?” 張逐偏頭瞥了他一眼,淡淡地:“你一直都很奇怪?!?/br> “是嗎?”周明赫狠吸一口煙,“你剛來北京見到我那時也很奇怪?”那幾乎是他人生中最平順安穩的一段時間,是他這輩子最接近廣泛意義上的幸福的時候。 “那時最奇怪?!?/br> “以前在洪城念書也奇怪?” “嗯?!?/br> “小時候呢?我小時候也奇怪?” 張逐指間的香煙燒到了頭,他又抽一支,借上一支的余火點燃,無縫銜接地抽起來:“奇怪啊。當時街上的小孩都看見我都躲得遠遠的,你偏要來找我玩?!?/br> 知道這問題問張逐算是白問了,周明赫挪過去,偏頭靠在他肩上:“在你心里就沒有不奇怪的人吧?!?/br> “有,我自己?!?/br> 他無聲笑笑:“你說得對。所有人都很奇怪,我們復雜又多變,貪婪又懦弱,時常自相矛盾,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但你不這樣,你一直很堅定?!彼麥愡^去,冰涼的唇吻著張逐溫熱的脖頸,“張逐,我們不會分開的,對吧?” “對?!?/br> 天快亮了,夜空的深藍逐漸褪色,天邊出現一絲魚肚白。 那一絲天光迅速變亮,連成一片時,一縷金色光線探出頭來。周明赫掰過張逐的肩:“哥,看日出?!?/br> 金色光線越冒越多,一縷縷,一簇簇,太陽露出一條刺眼的邊,那條邊快速擴寬,當露出半個圓時,陽光已經灑滿公寓大樓的東側,也落到周明赫和張逐的臉上。 他們無法直視此時過分刺眼的朝陽,瞇著眼同時側臉,往相反的方向,正好面對著面。周明赫看著張逐被陽光點亮的半邊臉頰,和被冷風吹紅的鼻頭。張逐也同樣看著他的。 對視幾秒,周明赫喉結動了動:“我覺得現在應該說點什么?!?/br> “你要說什么?” “說‘哥,我愛你’?!?/br> 張逐嘴唇動了動,說話間有點猶豫:“……你想聽我說什么?” 周明赫湊過去,嘴唇輕輕貼了貼他的嘴唇:“你什么都不用說?!彼蛄藗€呵欠,“我有點困了,睡覺吧?!?/br> 周明赫關上窗,進屋了。張逐有些發怔,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嘴唇,又摸了摸胸膛。 睡覺是和張逐一起睡的,醒來床上卻只有他一個人。周明赫在床上喊了兩聲,沒有回應,看來不在家。 他也顧不上張逐去了哪兒,此時他頭痛欲裂,跟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似的。他掙扎著爬起來,一腳踩在地板上,差點平地摔倒。他好不容易站起來,扶著墻去到客廳的藥箱找藥。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吹了冷風感冒了,但除了頭痛也沒有其他癥狀,又或者是睡覺睡得亂七八糟,引發偏頭痛。不管三七二十一,治感冒的、止痛的他都一把吞掉。躺在沙發等著藥物起作用,他瞥了一眼手機,下午三點了。 在疼痛里煎熬著等時間過去,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止痛藥應該是起作用了,頭痛緩解了一些。他起來打算找點吃的,又沒什么食欲,終是作罷,繼續回沙發上躺著等待頭痛消失。 天都快黑了,還是頭痛,張逐也還沒回來,周明赫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不說去哪兒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打電話也不解,周明赫不適煩躁,止不住對張逐心懷不滿。就在他憋不住,又要打電話時,張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