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歸南悻悻地住了嘴。

    “那咱走吧?！?/br>
    和平時到家的時間差不多，孟歸南下了車，和老陳打了聲招呼就往小區里走去。

    快走到樓下的時候，手機上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孟先生，我是老陳，這幾天你需要用車的話就給我打電話?！?/br>
    孟歸南回了個“好的”，把手機揣回了口袋里。

    王百琴還沒睡，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回來了，小南?！?/br>
    “嗯?！泵蠚w南踢掉鞋子，“媽你晚上不用等我，總熬夜對身體不好?！?/br>
    “沒事，我不困?！蓖醢偾僮⒁獾搅怂撓碌哪羌掠鸾q服，有些欣慰地說，“是該買新衣服了，你那件羽絨服都穿了多少年了?！?/br>
    孟歸南含糊地應了一聲，坐到王百琴身邊，沉吟片刻后開口道：“媽，我準備換工作了?！?/br>
    “前兩天我試著去面試了一個新樓盤，是那種特別豪的豪宅。不太好賣，但提成很高。不過憑你兒子的本事，不出意外，過個兩三年，我就能把錢都還上了?！闭Z氣里帶著對未來充滿希望的輕快，“那個樓盤在樾山，交通不方便，我打算和同事一塊住員工宿舍，就不來回折騰了。你回外婆家住一段時間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br>
    王百琴越聽眉毛擰得越緊，但還是耐心地等孟歸南說完了，她才接著說道：“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br>
    “我多大的人了？”孟歸南笑了笑，“我已經從菡雨樓辭職了，以后不用大半夜騎個電動車在街上晃蕩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們可以在你工作的地方附近找套房子，就像現在這樣?！?/br>
    孟歸南做出一個夸張的表情：“你知道樾山腳底下房租有多貴嗎？有員工宿舍還出去租房子，咱干嘛做這種冤大頭??？”

    王百琴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有一瞬間孟歸南覺得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謊言，但最終王百琴還是沒再說什么，只答了個“好”。

    孟歸南忙活了好幾天，先把王百琴送到了外婆家，又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了送進了萬山一號，連電瓶車也被他妥善地安置在了負二樓的車庫里。

    莊雁鳴回來前的最后一天，孟歸南拿出因為翻看過太多次，起了毛邊兒的賬本，去了趟銀行。

    從銀行回來后，孟歸南把賬本撕了個粉碎。那些碎紙后來被鄭姐丟到了垃圾站，最終不知消失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了。

    想象中的如釋重負卻沒有出現，孟歸南站在院子里，上下打量著這座漂亮到挑不出任何缺點的房子，心里清楚他該付出的代價還在未來等著他。

    莊雁鳴回來的時候，孟歸南正蹲在客廳外的露臺上盯著池子里的金魚發呆。

    客廳暖黃色的燈光在他身后鋪開，一抹靜默又伶仃的剪影立在成片的暖光一角。

    莊雁鳴站在院門口看了他片刻，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老陳：“他這幾天都在做什么？”

    老陳思索了幾秒后說：“前幾天都沒聯系過我用車，就昨天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去接?？瓷先ズ孟褚恢辈惶吲d，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蹲在水池邊喂魚?！?/br>
    莊雁鳴點頭示意他知道了，把手里提著的一個白色包裝袋遞給老陳：“幫我拿進去?！?/br>
    “哎?！?/br>
    莊雁鳴緩步走到水池的另一側，景觀燈沒開，他隱入半邊黑暗里，得以在一個很近的距離里肆無忌憚地觀察孟歸南。

    孟歸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著頭，額發自然垂下，遮住了眼睛。下半張臉埋在臂彎里，從莊雁鳴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那被冷風吹得有點紅的耳廓。

    “孟歸南?！?/br>
    孟歸南抬起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臉上是很茫然的空白。

    莊雁鳴俯視著他，問：“你是在等我回來嗎？”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下章莊1就得上桌吃飯了~

    第13章 搖晃的月亮

    莊雁鳴說了今天會回來，孟歸南看到他時并不驚訝。

    不咸不淡地和他打了聲招呼，孟歸南重新低下頭，去看水池里正在搶食的金魚。

    莊雁鳴在原地站了將近一分鐘，才邁開步子走到他身邊，問：“吃飯了嗎？”

    “沒話說可以不說，幾點了我還不吃飯？”語氣有些不耐煩。

    身側的莊雁鳴安靜了幾秒，突然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嘶……腳麻了?！?/br>
    莊雁鳴理也不理，拖著他往客廳走去。

    “啊松松松開……”

    孟歸南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開著的玻璃門飄出來，最后逸散在夜空中，驚得水里的魚群擺著尾巴四散游開。

    “你有病??？！”

    鄭姐從廚房里探了個頭出來，看見莊雁鳴后又縮了回去。

    走到沙發旁邊，莊雁鳴松開了他，脫下大衣隨便往沙發上一丟，問：“好了嗎？”

    孟歸南跺了跺腳，沒好氣地回他：“能不好嗎？”他沒抬頭，因此沒能注意到莊雁鳴臉色的變化。

    “孟歸南?！鼻f雁鳴叫他的名字，“我建議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多用陳述句，不然會讓我認為你對我有非常多的不滿?！?/br>
    “即使你有不滿，最好也不要表現得這么明顯?！?/br>
    孟歸南剛要反唇相譏，目光落到莊雁鳴的眉眼上時，抿了抿嘴唇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