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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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歸南進了房間,靠在門板上愣了會兒神,等他把自己的情緒都收拾好了,才換上衣服出來。 飯桌上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青菜粥,旁邊是一碟王百琴自己腌的酸黃瓜。 孟歸南其實不太餓,晚上李喬從后廚順了盤點心,他吃了幾塊,這會兒還沒完全消化,但他還是一口一口把粥吃完了。 王百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直看著他,等他吃完了,溫聲道:“快休息吧?!?/br> 孟歸南每天的睡眠時間只有四五個小時,晚上躺在床上幾乎要不了幾分鐘就會昏睡過去,但每月的這一天晚上,他總會失眠。 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想過去,一會兒思考未來,但更多的時候,他都在盤算那一長串兒的欠款什么時候可以還完。 不知道幾點鐘睡著的,還不到八點,他就醒了過來。 慢吞吞地洗漱,穿衣,吃飯。 出了門,他和王百琴一路沉默著坐上了開往郊區的公交車。 來得有些晚,他們是最后一個號。 王百琴對會見的流程爛熟于心,提前準備了食物,兩人坐在等候區吃完了午飯,又等到下午,才輪到他們。 和上個月見到孟良一樣,他說一切都好。 孟歸南看著他的白發,舌根泛著極重的酸苦,他想說在監獄里怎么會好,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我們也挺好?!?/br> 孟良話不多,基本上都是孟歸南和王百琴在說,他靜默地聽著。 他坐在玻璃另一側的塑料凳子上,身上穿著監獄里統一發放的藍色囚服,肩背佝僂,握著聽筒的那只手骨節嶙峋,扭曲的青色血管在干枯的皮膚下清晰可見。 記憶里那個總是笑呵呵,精氣神十足的孟良已經消失很久了。幾年牢獄,如今他臉上的每道褶皺都在訴說活著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 “爸,我和媽盼著你呢?!泵蠚w南試圖讓孟良燃起些生活的希望來,孟良抽了抽嘴角,扯著嘶啞的聲音回道:“是我拖累了你們,你們別再管我了?!?/br> 王百琴附在一旁聽見孟良的這句話后,搶過聽筒,死死瞪著玻璃那側的孟良,咬著牙道:“你說別管你了?你知道這五年來小南……” “小南怎么了?”孟良緊張地瞪著眼,手掌扒在玻璃上。 “媽!”孟歸南想阻止王百琴繼續說下去,又怕動作過大引來注意,只好用力從她手里把聽筒奪回來:“我沒事兒,就是醫院工作太忙了,總睡不好覺?!?/br> 孟良懸著的心落了下來,聽他聊起工作,提起了一點精神:“生命所系,醫生的責任是很重的。要多鍛煉,這么大的壓力要有個好身體才行?!?/br> “我知道了?!泵蠚w南點頭,過了幾秒鐘,他又說,“爸,無論是哪個債,都有還完的一天?!?/br> 孟歸南每個月都來,這句話每個月都要說一遍,他無比希望孟良也能像他一樣站起來,坦然地接受人生里突降的厄運。 但蒼白的話語似乎無法改變孟良心中人死債消的極端想法,孟歸南次次說,他整個人看上去還是一潭死水。 一扇玻璃將這個家隔得支離破碎,孟歸南閉了閉眼,把那些壓在心頭重逾千斤的情緒摁了下去:“人么,只要能喘氣兒,就有活路走,重要的是咱們一家人在一塊兒?!?/br> “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塊兒,什么都會過去的?!泵蠚w南強調道。 那場打擊對這個一輩子都溫和善良的男人來說是毀滅性的,淚水逐漸淹沒了那雙渾濁的眼珠,過了很久,他垂著頭小聲說道:“對不起?!?/br> 孟歸南看著孟良,有時會覺得他很懦弱。 父母是孩子一輩子的老師,孟歸南從小到大在孟良身上學到了很多,而最后一樣是孟良沒有的勇敢和堅強。 回程路上,母子兩人依舊是一路沉默。無論是孟歸南還是王百琴,都要靠著這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各自收拾心情,回了家,他們都得振奮精神,把日子繼續過下去。- 孟歸南在晚間六點四十分到達菡雨樓,一晚上他都心不在焉。301的酒水送到了307,明明302點的餐食,卻讓人送到了312。 李喬趁得空倒了杯熱茶遞給他:“南哥,你咋了今天?” 孟歸南接過茶水抿了一口,熱水下肚,他的身體暖和了一些,低聲向李喬道了謝,又說:“沒事,身體不太舒服?!?/br> 李喬理解地點了點頭:“要不你跟經理說一聲早點下班回去休息吧?” “不用,你去忙吧?!?/br> 李喬欲言又止,但沒再多說什么,轉頭離開了。 孟歸南站在寬敞的大廳里盯著頭頂炫目的燈光發了會兒呆,才搓了搓臉,給自己打氣:“支棱起來,孟歸南!” 孟歸南為了盡快讓自己從沉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一晚上在三樓忙得團團轉。 將近十二點鐘的時候,菡雨樓來了位難搞的客人,劉丹凝安排的幾個男孩兒都被他掀桌趕了出來,孟歸南進去的時候,酒瓶砸了一地,就連胡桃木的紙巾盒都被他摔了個四分五裂。 “陳少,這是怎么了?” 陳東上下打量了下孟歸南,指著門口站成一排嚇得不敢吭聲的男孩兒們,冷笑道:“你們菡雨樓就拿這種貨色糊弄我讓我在我朋友面前掉面兒是吧?” 孟歸南笑著安撫道:“您這話說的,我們哪敢糊弄您?要不您說說喜歡什么樣兒的,我再給您安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