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卻從被窩里爬起來，往他身上一壓：“你怎么不問問我收費標準？”

    “那悟想要什么？”夏油杰淡淡地看著他。

    “嗯……”五條悟思索了一會兒，趴在夏油杰胸前支楞著下巴道：“今晚你穿女仆裝做飯給我看?！?/br>
    夏油杰：“……不行?！?/br>
    “誒——這都不行？”五條悟從他身上翻下去，在床上滾了兩圈，眼看著就要滾下床了，夏油杰伸過胳膊把他勾了回來：“別鬧?！?/br>
    五條悟轉過頭來，期待地看著他：“穿嘛穿嘛?！?/br>
    “……”

    夏油杰斬釘截鐵：“不穿?！?/br>
    “欸……杰，你變了?！?/br>
    “沒變?！?/br>
    “你絕對變了！你上學時候經常穿裙子給我和硝子看的！”

    “……我沒有?！?/br>
    五條悟一副強忍悲苦的模樣：“杰長大了，再也不是我認識的杰了……”

    “……”

    “既然這樣的話，五條老師就發發慈悲，今晚上穿女仆裝給你看吧！”

    “……”夏油杰眉梢抽動了幾下：“是你本來就自己想穿吧……”

    “你說什么？聽不見——”五條悟笑瞇瞇地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向洗手間走去。

    流水從五條悟的指縫間漏出，他搓了搓臉，抬起頭，鏡子里映出他掛著水珠的臉。

    昨晚睡得有些晚了，他眼皮有些浮腫，眼角還帶著一抹紅，五條悟抬手又搓了搓，眼尾更加紅了。

    潺潺的水流中，他突然聽見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他關上水龍頭，洗手間里靜了下來。那個聲音卻不見了，就像是他幻聽了一樣。

    “什么嘛……”五條悟低下頭繼續洗臉，洗手盆中的水面微微波動著，映著他頭頂的白色浴燈，目光一晃，五條悟看見水面上模糊地倒映著他的身影，而在他身后，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源……”

    “噓……”白發蒼蒼的僧服老人抬起手，嘶啞的聲音在五條悟的腦海中響起。

    “六眼，你選擇好了嗎？”

    五條悟抬起頭，鏡子里清晰地照出他的身影，身后什么也沒有。

    “老頭，你怎么了？”五條悟輕輕道。

    “想要離開，就殺死自己和那個人?！?/br>
    獄門疆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仿佛要消散在空中似的：“這是唯一的辦法……”

    窗外一聲驚雷炸起，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

    五條悟緩慢地眨了眨眼，低下頭，洗手池里的水已經流干了，他怔怔地看著瓷白色的洗手池。

    “悟，你好了嗎？”門外傳來夏油杰的聲音。

    五條悟回過神，又看了眼鏡子才走過去：“好了?！?/br>
    門打開，夏油杰套著松松垮垮的睡衣站在門口，散亂的黑發隨意地披在肩上，他看著五條悟臉上還在下滴的水珠：“怎么臉都不擦？”

    五條悟愣了下，用手背抿了抿臉上的水：“哎呀，忘了?！?/br>
    “這種事情怎么都能忘……”夏油杰蹙著眉，語氣像是在訓小孩一樣。他探身從架子上抽過毛巾，不容拒絕地給他擦了擦。

    “外面下雨了，出去時候多穿點，別著涼了?！?/br>
    五條悟順勢抱住了他，悶悶道：“不想上課……”

    第96章 各一套吧

    “悟，你怎么了？”夏油杰感覺到懷里人低落的情緒，顯然不只是“不想上課”這么簡單。

    “沒怎么?！蔽鍡l悟松開他，撈過衣架上的襯衫利落套上，蹬上鞋就出門了。

    “悟，你不吃飯了嗎？”夏油杰追到門邊，卻見五條悟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梯。

    “……”

    樓外，喧鬧的雨聲圍在五條悟的耳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的氣息。他沒有帶傘，雨點落在他身上，被一層無形的膜阻隔，連地上快要沒了腳背的雨水都沒能濕了他的鞋面。

    他匆匆離開教師公寓，走著走著，卻變得漫無目的起來。

    一年級的還在等他去上課，可他走到教學樓的屋檐底下，不自覺就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屋檐下，轉過身來。

    雨線沿著屋檐的角淅淅瀝瀝地下落，整個高專霧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層煙。

    遠處的山腰上圍繞著一層又一層的云霧，如同一副青色的水墨畫。

    五條悟靜靜地站在那里，將雨水中的高專盡收眼底。

    喧鬧的雨聲傳進他耳朵里，卻是另一種平靜。

    一種不可多得的平靜。

    “五條老師？”

    教學樓里，困得不行的釘崎野薔薇洗了把臉，剛從洗手間里出來，路過門口，就看見五條悟站在屋檐底下。

    五條悟回過頭來，略微笑了笑：“呦?！?/br>
    “老師你站在這里干嘛??？我和虎杖等你半天了?！贬斊橐八N薇說著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往教室里走：“快來，上完課我還想回去補覺呢……”

    一整節課，五條悟都上得渾渾噩噩的，稀里糊涂講下來都不知道自己講得什么，所幸兩個學生跟他一樣絲毫沒有上課的心思，他倆強撐著快要闔上的眼皮，左一個哈欠有一個哈欠，看樣子簡直恨不得以頭搶地。

    五條悟倉促地結束了這場師生間的相互折磨，伴著虎杖悠仁的鼾聲走出教室。

    外面雨已經停了。

    迎面撲過來的是濕漉漉的空氣，帶著一點草木香。五條悟站在走廊的窗前，不知怎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