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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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低著頭,視線從自己的左腳尖挪到自己的右腳尖,又從右腳尖挪回來。摩根知道,這是他在與心里的那個小男孩作斗爭,困擾于自己該不該撒謊——倒不是說出現這種前兆就意味著他一定會這么做,只是證明了這孩子確實很不會偽裝自己。 “事實上……”高文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沉重地說道, “這是陛下有意安排的結果。我本人曾有過申請領兵外出作戰的打算, 只是被陛下拒絕了,并非是我個人律己的結果?!?/br> 看, 就像這樣——明明只要輕描淡寫地表示肯定,她也多半也不會去質疑, 但只要不小心認領了不屬于自己的功勞,又或是削弱了自己在某種錯誤中的責任, 這孩子就覺得自己犯了世界上最大的錯誤。 年幼時,他曾有一次試圖含糊其辭地把打碎茶杯的責任推脫給羅斯瑪麗——那是一只漂亮的雌性獵犬,它的子嗣在后世衍生出了一個體格更小的犬種,并以一位不列顛歷史上的知名國王為前綴,被冠名為“查理王小獵犬”。 他為此暗自焦慮了很久,當所有人都已經將這件不足掛齒的小事拋之腦后時,他卻因此患上了壓力性蕁麻疹,并以為自己身患絕癥,馬上就要死了。在一個某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他哭哭啼啼地摸進了她的臥室,懺悔似地對著她念誦了一個晚上的《圣經》。 摩根一點也不喜歡《圣經》,但長子的反常使她有了比以往更多的耐心。 他的舉動不僅吵醒了她,也吵醒了毛毯上的羅斯瑪麗,它的喉嚨里發出一連串嗚嗚的聲音,仿佛與自己的同類感同身受。 “對不起……”當摩根點燃床頭的蠟燭時,男孩的鼻子已經因為抽泣而發紅了,“都是因為我撒了謊,上帝降下懲罰,要把我從您身邊帶走了?!?/br> 摩根花了大半個晚上,終于從長子支離破碎的話語中拼湊出一個她早就忘了的事:那個茶杯是高文打碎的,但他謊稱是羅斯瑪麗的錯,而這件事發生在整整一周之前。 “事實上,不久前我遇到了您的另一位孩子,那位統一了美索不達米亞的王?!备呶恼f,“果然是一個時代的霸主,無論是作為英靈的實力,還是身為上位者的氣度,都令我自愧弗如。面對這樣的對手,即使最終死于與那位閣下的戰斗,也算是一個不辱騎士之名的結局了……很遺憾,最終我還是選擇了逃走,也很感謝烏爾寧加爾閣下愿意放我離開?!?/br> 說罷,他解下劍帶,以一種唯獨在她面前時慣有的溫順態度,單膝下跪,將輪轉勝利之劍放在她腳下。 “我來到這里,并不是為了與您為敵……當然,也不奢求自己能得到您的原諒?!彼吐暤?,“但如果能有選擇的權利,我寧可死在您手中,也不愿在沒來得及見您一面的情況下,懷著孤獨與悔恨回到英靈座?!?/br> “所以你來這里,只是為了尋求一個了結?” “是?!备呶牡椭^,將劍鞘向前推動了一下,“您生前曾說過,如果有朝一日我們成長為了危害國家的人,即使血脈相連,您都會親手將我們送上處刑臺。 ” 輪轉勝利之劍是用愿望之胚制成的,而愿望之胚是她以圣杯為范本制作出的仿品。 從她最初的目的來看,這件仿品其實算是失敗了。她本想讓萬能之釜解答一些以她的知識范疇尚不能解決的疑問(例如普朗克常量的確定值是多少),但最終只是證明了圣杯——這個客觀上誕生自人類文明中后期的圣遺物——本身并不能精確解答超出人類文明發展進程之外的問題,因為“精確”這個詞和神秘存在的意義是相悖的。 不過從神秘的角度而言,它似乎是一件成功的作品……摩根不太清楚神秘側如何定義“成功”,但某位宮廷魔術師是這么評價的。 胚胎的最終形態由持有者本人的心愿決定,在慎重地考量了愿望之胚被廣泛使用后可能造成的影響,摩根最終決定把它作為每個孩子成人后的固定禮物,讓他們選擇自己未來的道路。 作為米斯里爾家族的繼承人,輪轉勝利之劍的誕生并沒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對高文自己而言也是如此。這個男孩自出生起,就注定了要替他荒唐的父親重振光輝之城的榮耀。 為此,他近乎嚴苛地要求自己,迫使自己比同齡人更快地成長——按照他的說法,“我必須成為表率”。 摩根曾嘗試著用各種方法讓他的童年保持得更長久一些,但進入青春期后,他還是堅持以那種過快的步調,不能忍受自己虛度哪怕一秒的光陰,成長為了一名在各個方面都值得世人尊敬和崇拜的對象,一個以“永遠不會被任何人討厭”為目標而活下去的人。 至于那個會在哭泣時把鼻子弄得紅彤彤的孩子——他已經將他遺落在了身后,只會在極少數人(基本都是他的家人)面前把那個男孩找回來。 可他現在來到她面前,只是為了懇求她賜予他一死。 這么想著,摩根撿起了地上的輪轉勝利之劍,在高文閉上眼睛時……用劍柄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母、母親?”他倏地睜開眼睛,用一種呆滯的、仿佛走在路上時被一個野生栗子砸到腦袋的小狗般的表情看著她。 摩根一直很受不了這種眼神,亞瑟也經常會露出這種表情(這對叔侄在各個方面都有著詭異的相似之處),她想這就是自己之所以一直習慣于把對方視作弟弟,而非丈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