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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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異點死去了的人,在正常的世界線也已經死了?!睂Ψ秸f,“死亡的結果已經達成,唯一不同的只是達成結果的原因罷了?!?/br>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漫長的靜默——盡管她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能夠感受到那種寂寥像是霧氣一樣從他身體的各個部位滲出,像是一個五臟六腑正在燃燒的人彌漫出的煙霧。 她看著他,忽然感覺非常難過。 “我手里還留有一張底牌?!睂Ψ降吐暤?,“效果類似于圣杯,是可以實現一次愿望的奇跡,如果使用它的話,無論怎樣的劣勢都有扭轉的機會……” 說到這里時,對方輕輕笑了一下,這羞怯又帶著點的自嘲笑聲,讓他變成了一個只是長得高大了些的男孩:“雖然說出來有些丟人,但只要使用了它,我就會消失了,所以我非常、非常害怕……埃斐,你知道沼澤人理論嗎?”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的名字:“有一個人出門散步,在經過一處沼澤時,剛巧不幸被閃電擊中,并且死亡。與此同時,他旁邊剛好也有一束閃電擊中了沼澤,并且沼澤發生了反應,產生了一個與剛才死掉的人完全相同的生物……” “沼澤人與死者的構造完全相同,大腦的狀態也完全被復制了下來,保留了死者的記憶和知識?!彼舆^了她的話,“我一直在想,沼澤人是否可以與死者完全劃上等號呢?還是說,只要是不同的存在,就不能視作是同一個人……畢竟,沒有一個人可以代替另一個人回到他愛的人身邊?!?/br> 她沒有回答,但對方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道:“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不過,無論答案如何,等到了那個時候,大概也不重要了,因為我想聽到的只有那個回答而已……哈,雖然是我自私的想法,可那一天如果能是和你重逢的日子就好了?!?/br> 太陽終于升到了海平線以上,新的一天要開始了,白發青年卻慢慢失去了原本的形體,她看著他身軀逐漸剝落,消失在海潮白色的浮沫中……他們都知道這個夢即將結束,夢的主人很快就要醒來了。 “埃斐?!彼穆曇粢矌缀醣缓oL吹散了,“到時候……請用那個名字稱呼我吧?!?/br> 第101章 第二天早晨,四十二和靜謐一同啟程前往亞茲拉爾靈廟。 亞茲拉爾靈廟位于幽谷深處,需要經過一段蜿蜒嶙峋的峭壁。峭壁上的通道并非真正意義上的“路”,只是山體風化后留下的溝壑, 就像一個人自然衰老后的皺紋, 讓人很難分辨哪一條才是通往目的地的正確方向,即使有熟悉的人帶路,也需要走上整整兩天。 在現代時,她還時不時嘲笑某個法國公司制作的游戲是爬墻模擬器,如今才意識到是自己見識淺薄了——顯而易見,刺客們確實對“攀爬”這項技能輕車熟路。 臨近黃昏時,靜謐提議她們在一個供禮拜之人歇息的小屋度過一晚。 誠然,昨夜在夢中獲悉的真相令她心焦如焚,只想快一點抵達亞茲拉爾靈廟……不過她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晰的,無論是“緹克曼努”還是“摩根勒菲”,都不是以身手敏捷聞名的英靈,而這也不是什么w alt鍵就能吸附在墻體上的世界,她沒辦法像其他哈桑一樣,僅憑微弱的月光作為指引,就能在斷崖絕壁上行動自如。 她們落腳的屋子顯然已經很久沒有被使用過了,門上的鉸鏈已經生了紅銹, 拆解時發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響,地板因為過于干燥的天氣而有了裂紋, 時不時有蝎子和黑色的甲殼蟲從罅隙里爬出來,爬過布滿灰塵和砂礫的地板, 躲進了布滿重重蛛網的角落。 靜謐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但還是羞赧地朝她笑了一下,仿佛很不好意思。 和咒腕的哈桑不同,百貌和靜謐都是活躍于其他時期的刺客,觀念和這個時代的原住民有著很明顯的區別。雖然她與靜謐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可以隱約感覺到對方生前接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這似乎與她生前的刺殺對象多為權貴之人有關。 “抱歉?!焙兔忠粯?,這個女孩身上有一股安靜的氣質,“只能請您暫時忍耐一下了?!?/br> “無妨?!彼龘炱鹆说厣系目葜?,應該是上一位借宿者留下的,因為被丟棄了很久,上面纏繞著一層白色的蛛絲,她將它們壘成一小摞,用隨身攜帶的打火石點燃。 靜謐有些呆滯地看著她做完了一切,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您……您干活很熟練呢?!?/br> “我以前也有過艱苦的日子?!碑斔湍贻p的盧伽爾班達一起周游列國的時候——當然,露宿野外并不是最麻煩的,麻煩的永遠是那個當王的人,“介意講講初代山之翁是一位怎樣的人嗎?” “先祖大人?”靜謐愣了一下,“我并不常見到先祖大人,所以無法描述得很到位……” “威嚴?”她試著形容,“冷漠,有壓迫力?” “一切詞匯都可以形容他,一切詞匯都難以形容他?!膘o謐說,“先祖大人即是死亡的化身,而那些世俗的詞匯只是死亡的延伸,是死亡的各種姿態?!闭f到這里,她似是陷入了沉思,“但先祖大人本身的模樣,應該是死亡最莊嚴肅穆的樣子?!?/br> 對方沒有再說下去,而她也沒有再問??吹贸鰜?,哈桑們很避諱提及那位初代山之翁,就像很多宗教的信徒們不愿提及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的名諱一樣,他們認為這是一種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