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書迷正在閱讀:帶祖宗上娃綜后成了頂流、妙手醫妻:穿成六零年代炮灰作精、盛妝山河、白月光他人淡如菊、重生后,從賢臣升級成寵后、徒弟,你是穿書的、動物世界四處流傳我的傳說[快穿]、穿到星際養皇帝、學渣又在裝乖了、豪門老攻死了三年后
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這張臉了。 quot;我好想你。quot; 前世天災,萬物崩離,黑蛟全身血rou模糊,他拼盡全力,也只獲得軟趴趴的皮rou,黏膩冰冷的血液像是從地里伸出的鎖鏈,把他釘死在那個慘痛的世界。 他明明用了所有的一切換來的機會,卻因為天道的嘲弄變成滑稽的鬧劇,因為天外的神,他們成了皮影戲的角色,木棍捅進關節,成了任人嘲弄的對象。 quot;怎么不同我說話?鶴山。quot;龍尾隨著主人的心意纏緊腰身,quot;同我聊聊那些故事怎么樣?quot; 穆鶴山未出聲,也未抬起眼皮,像個木偶一樣僵硬的躺在床榻上。 楚降的手指自蛟的鼻梁輕滑至領口胸前。 quot;或者——我要請那只貝殼,來說給我們聽了。quot; 穆鶴山閉了閉眼。 quot;我從沒想過,殿下也會干出這些卑劣的事情。quot; 那句話中是威脅,楚降沒法對穆鶴山如何,卻不代表嬌月會在他手里討好,穆鶴山生來天養,嬌月也是他僅存的至親,不同于千百年前的構陷,如今嬌月手上染了血腥,如果被世間知曉。 那他最愛的meimei也會消失。 quot;只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quot;楚降吻上他的眉間,眼里帶著笑。 quot;殿下想聽什么。quot; 穆鶴山看著頭頂上花紋繁雜的床幔,繁花似錦,珠玉點綴,分明是富貴逼人的樣子,可他卻覺得,像是從天而降的網,把他困的嚴嚴實實,就像很多年前。 農夫撒下的網將他從泥中撈出,隨之而來的是踐踏毆打,無論過去多少年,骨頭斷裂的疼痛讓人記憶猶新。 quot;想聽……所有,你的所有。quot; 可他哪有什么故事可說。 是說年少時被人類砍殺的泥巴蛇,還是說得到憐憫修煉成不倫不類的交,亦或是現在為三界鼻翼的鬼修。 穆鶴山想要的從來都很少,只是一丁點的愛,不論是親人的愛,還是友人或是愛人,他只希望得到一點點,也確實得到過一點點。 可幾百年對于精怪而言,太短了,短到他還沒來得及創造什么,就變成被碾碎的塵沙,風拂過就什么都不留下了。 quot;我的所有……quot;楚降看見蛟咧開笑,眼角晶瑩,quot;怕是要掃了殿下的興了。quot; quot;我生前是個一無所有的妖怪,現在死了,也只是只一無所有的孤魂野鬼。quot; quot;殿下,還想聽什么嗎?quot; quot;……,真的,一無所有嗎?quot; 可楚降記得分明,在他們相守的那個時間里,黑蛟告訴過他,在很多年前,在他修煉成蛟之前,就分明喜歡了自己很多年。 那些彎彎繞繞的愛意到哪里去了? 他一直記著的很多年的時間,到哪里去了? 如同被碾碎的泥沙,也一同隨風而去了。 …… 嬌月手里捧著那只草便的小玩意,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拂過,看著空蕩蕩的墻壁發愣。 quot;兄長……quot; 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見一陣誦經的聲音,在孤寂的荒山野嶺尤其清楚,從山腳下,一路飄至山頂,嬌月沒覺得難受,只是小心的把東西放在臺上,一身鵝黃像是抓不住的云,走出了孤寂的山。 山腳下的和尚坐在木制輪椅上,手里的念珠黑的能反射出月光,那張瘦削的臉上帶著蒼白。 quot;你心不誠,收不了我。quot; 嬌月倚在樹干上,看著眼前的人,看見那雙殘廢的雙腿,不自覺的垂下眼,伸手將那人手里的摩挲的念珠抓在手里。 手心被上面的佛光燒出一片血rou模糊。 quot;你看,你的經文,還不如一串木頭。quot; quot;阿月。quot; 和尚看著她,那是屬于人的眼,屬于人的情,許多年前他為自己折斷雙腿,許多年后天天在山下誦著不誠的佛經。 quot;收手吧。quot; 許多年前那次春心萌動,嬌月喜歡的住持和尚稱無量,而眼前曾為自己求情的人,稱念珠,也是現在天天勸她回頭是岸的和尚。 念珠也和當年那個人一樣,只差一線機緣,只不過無量選擇犧牲她,念珠卻選擇就此磋磨。 quot;我會的,等我處理完最后一個。quot;嬌月已不如多年前那樣的小女孩模樣,她伸手撫上念珠的臉,上挑的眼尾里卻有著悲戚。 quot;等我處理好一切,就送你一場機緣。quot; 手被念珠握住。 quot;貧僧,不需要那場機緣。quot; 嬌月笑開了。 quot;那我可就什么都還不起了。quot; 那一身鵝黃又慢慢悠悠的飄遠,走進被朝陽找不到的深林里,走進那一場讓人看不清一切都黑暗里。 房內的書本被風翻開,一連串朱砂劃去的名字中,只余下一個人—— 【楚降】 嬌月未得機緣,上不得九天,那她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讓那些裝模作樣的東西從上面滾下來。 她隱隱覺得,那時候也能見到歸來卻又消失不見的兄長。 神仙只會在妖魔霍亂人間的時候出現不是嗎,那些人構陷她的時候可能沒想過,一只天資愚鈍的蚌殼,真的能夠cao縱人間百川。 此去便是無邊苦海無法回頭了。 可她不在乎。 鵝黃衣裙的少女走到高山之上,從高處俯瞰下方的城鎮,燈火重影,一片歡樂,掛在手腕上的雙環隨著嬌月起舞而響動,城樓上的士兵看見了她,卻也只當她是個不知所謂的無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