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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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水汪汪的杏眼怕是會讓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哄她。 十四歲的李嫣兒還只是白嫩嫩的粉團子,像是只小兔子,每天在丞相府里玩鬧,弄得丞相大人的胡須都被氣上天,但每每夫人都會幫著女兒求情,他也就縱容著。 李嫣兒可以說是蜜罐子里長大的貴女,一十六歲那年父母開始忙活起她的婚事,她也長成艷絕京城的模樣,下人們纏著她做新衣裳,她總是會提著曳地的裙擺躲在庭院中的枇杷樹上,郁郁蔥蔥的樹葉遮擋住她的身影,她在枝丫上絞著手絹,盤算著被外派到蘇杭的顧澤華何時回來。 要是不回來,那她可就沒法嫁給他了。 quot;幾月不見罷了,你怎的就在樹上安了家。quot; 顧澤華的聲音傳來,李嫣兒支起身悄悄探頭,一十八歲的少年一身銀色長袍,身旁站著頭戴紅花的媒人,一箱箱聘禮被搬進院里。 quot;怎么?我為了準備聘禮可是忙活了小半年,李小姐還是不滿意嗎?quot; 顧澤華伸手,溫柔的笑著看向她。 身后趕來的父親看到她在樹上,氣的胡須都飛了起來,深知父親生氣后果的她著急忙慌的躍下。 她不害怕,顧澤華在身邊的時候,她就不害怕。 一襲鵝黃躍入他懷中,嬌笑著,漂亮極了。 大婚那天,紅妝十里,織金蓋頭下是漂亮的新嫁娘,龍鳳花燭燃著,她的夫君眉眼如畫,而他的夫人艷若桃李,手上的龍鳳呈祥鐲像是昭示著一切美好。 quot;嫣兒,我覺著你穿紅色衣裳好看。quot;那時候他們之間從不需要敬語,quot;比我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quot; 許是情愛迷了眼,那以后滿京城都知曉,三皇子的皇妃一身紅裙,艷傾京城。 那幾年,當真是最好的幾年,若是他沒參與進爭奪,或許她還會在那般生活里,可偏偏顧澤華是為了她才卷入斗爭,青年憑著對愛妻情深殺出重圍,那時候李嫣兒也做過畫本子般的夢,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帝后情深。 quot;你是我唯一的皇后。quot; 可十幾年過去了,她依舊是麗妃,一批批美人進宮,一點點瓜分她所剩不多的愛意,沒人會再哄著她喝藥,也沒人再會由著她蘸墨畫胡子。 一生驕傲,卻偏偏折在情愛身上,若是一十六歲那年的自己,定然是不屑的,可現在她二十多歲了,無子無女,亦無寵愛,像是跳梁小丑般可笑。 一匣匣的金玉首飾熠熠生輝,可卻讓她覺得刺眼,抬手摘下勾住發絲的步搖長釵,翻找出多年前那只絨花簪進發中,若是忽略她滿臉頹喪,當真是像回到了一十六歲那年。 宮人挑著燈,她一步步的走向皇帝書房,在門口站定,夜里的風已經有些涼了,可她依舊等著,看著房內燭火搖曳。 吱呀—— 雕花門板打開,顧澤華一身明黃龍袍,看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她規矩行禮。 quot;這么晚了,還不歇息?quot; 李嫣兒抬眼看他,仔仔細細的看著那張俊美面容,勉強勾著嘴角,想要找尋曾經的樣子,淚一點點溢在眼眶中,可夜色太黑,燈火中只覺得她眼波流轉。 quot;臣妾就是有些想陛下。quot; 偌大的宮殿有些冷清,她只是突然很想看看他。 皇帝招人取來外袍為她披上,感覺到她瘦削的肩膀時有些停頓,可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讓人照顧著她,而后轉身走向燕歸殿的方向。 她裝作整理垂下發絲,不著痕跡的擦去溢出的淚滴。 quot;回去吧。quot; 她又回到那空落落的宮殿,院中沒了枝丫繁茂的古樹,只有凋謝垂喪的百花,馨香味之下是腐爛于泥土的氣味,盛放時極美,凋謝時卻如同淤泥。 月光撒下,她提起裙擺,跑至最明亮處,夜里只余下她衣角舞動的風聲,沒了那些繁瑣的金玉束縛,才像是做回了自己,看向天邊圓月,像是那曾經象征寵愛的金玉萬兩,宮婢站在邊上,看著自己的娘娘揮手回眸,粉黛畫的出艷絕嫵媚的姿容,卻畫不出娘娘真正的樣子。 宮婢自小服飾在李嫣兒身上,一點點看著那艷麗的紅汲取她的生命,曾經敢愛敢恨的高門貴女成了這般模樣,變得害怕怯懦,嬌縱的面具之下是可悲可嘆。 皇宮可真是太小太小了,那紅墻太高太高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一年又一年的看著那些一模一樣的物什,重重宮闈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鎖住,像是鐵鏈釘入琵琶骨,片刻不能動彈。 無論是她的娘娘,還是德妃和穆昭儀,都被耗死在這城門里,可悲的是她們見過外面的一切,卻又失去。 翌日早朝,年過半百的丞相跪于高臺前,文臣的傲骨讓他未曾低頭,污水潑在身上,卻依舊有當年殿試魁首的風范,顧澤華看著他眉眼堅定,清澈如初,眉頭皺的越發緊,那些未曾改變的存在都像是在嘲諷他的如今,手下是冰涼的皇位,滿朝文武的紅袍扎眼的很。 受制于人的感覺并不好,顧澤華曾經不理解史書上的暴君,可現在卻是明白了,若是不舉刀,那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quot;陛下明查!臣絕無二心!quot; 皇帝為穆昭儀搜攬遼國舊物,連帶著滿朝文武都被查了個遍,最多不過是少了些銀錢,卻不想禁軍在丞相府中發現遼國舊部。 謀逆的帽子一旦扣下,那可就摘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