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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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身上也有傷,但恍若不知,黑暗哨兵相當于將一個哨兵捏碎重組,狂躁和靈敏的五感不在對他構成威脅,就像是用鋼筋水泥澆筑血rou一樣,抹殺了所有不該有的因素,惜命的人永遠贏不了一個不在乎生死的人,血色鑄就的輝煌,高座之上的皇帝在年輕時也是帝國首屈一指的哨兵,可他垂垂老矣,身邊的獅子也已經衰老,大殿里的哨兵是強健的雄獅,而皇帝只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皇帝吐出一口濁氣,放松緊繃的身體,平靜的看著一步步走過幼子尸體的哨兵,頭頂的王冠維持著他僅剩的皇室尊嚴,人類有一個劣根性,即使楚子昂建立一個更好的帝國,但弒君的罪名永遠壓在他身上,這份罪名就像是永遠的詛咒,他要讓這個年輕人滿身罪責的站在眾目睽睽之下。 蒼白的發絲垂下,皇帝伸開手,迎接哨兵刺向胸膛的利刃,隨著血rou被刀刃劃開的聲音,血液飛濺,確實如皇帝猜想的死法一樣,可楚子昂手中的利刃還未落下。 一把騎士長劍刺穿了絲絨王座,從背后捅穿了皇帝的心臟,皇帝不敢相信的看著刀刃上定制的花紋,他也有一把一模一樣的佩劍,而另一把則在他的王后手中。 啊....皇帝想起來了,他和王后也都曾是軍人,他的手并不是一直緊握著紅寶石令牌的,拿過刀槍、控制過機甲,可什么時候起,他的手中只剩下這個一無是處的令牌,也再沒見過渺茫的星際宇宙和時空中的流星。 王座后的人走出來,穿著一身古舊的軍服,像是剛見面的時候一樣,排名第一的向導那時候囂張的扯下他的軍帽,幾十年后,向導拿下那滑稽的王冠,掛在滴血的刀刃上,可惜露出的再不是耀眼的金發,而是如同枯槁般的白發。 高座下的舊貴族驚慌的尖叫,高臺上的帝后已經不再是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滿懷熱血的少年人也早就被時間打磨去了棱角,鑲滿寶石的王冠淅淅瀝瀝的滴著鮮血,打磨光滑的黃金留不住炙熱的鮮血,就像滿懷熱枕的向導挽救不回自甘墮落的哨兵,直到皇帝蒼老的頭顱垂下,王后才吐出一口氣,他也不年輕了,眼角的皺紋和衰弱的體力都在昭示著他的衰敗,他轉身看著身后提刀的楚子昂,調侃似的問道: “你想要這個東西?”指著那滑稽不已的王冠。 黑暗哨兵搖了搖頭,未將目光停留在皇帝的尸體上,轉身平靜的走下高臺,貴族們爭先恐后的奪門而出,楚子昂也無意阻攔,穿過花團錦簇的花園,那里的薔薇開的鮮艷無比。 他走到一扇門前,伸手推開與皇宮格格不入的木質大門,裝飾樸素的房間里站著一個高挑的人影,穆鶴山臉上還有未恢復的傷痕,皇宮里的機器人守衛為他提供了一些條件,他殘缺的零件以另一種方式重塑,合身的西裝下是冰冷的金屬,雖然無法治愈他的眼睛,但卻可以再次站立,這個世界的男主不會是什么好人,穆鶴山在被軟禁期間就知道了,楚子昂刻意保持著他孱弱的身體狀態,好讓這具身體永遠被輪椅束縛,留在他身邊。 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穆鶴山側身看向一臉陰沉的哨兵,那雙灰色的眼睛分毫不差的向著哨兵的位置,穆鶴山抬起剛從機器人身上奪取的金屬手臂招了招,他站在一副油畫面前,他希望楚子昂也來看看。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軍靴踩踏的聲音。 楚子昂走到那副巨大的油畫面前,但視線卻是落在穆鶴山身上,向導看上去心情很好,對著油畫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過去。 “很漂亮吧?!?/br> 哨兵抬眼看去,油畫上的人是白敬先,但是一個不一樣的白敬先,不是在大廳里沉迷酒色的胡涂人,而是將王室服裝穿出軍裝感覺的向導,繼承自王室的金□□亮極了,那雙眼睛仿佛有著靈魂,能夠與他對視。 楚子昂一聲未發,只是扭過頭看著穆鶴山。 哨兵其實一直都知道,向導的改變,又或者說,他從沒有認識過眼前溫和的向導。 但無論如何,即使身為黑暗哨兵情感波動幾乎為零,他也想要將向導留在身邊。 “我相信你們會建成一個新的時代,小昂?!苯饘偈直蹨厝釗崦诒哪橆a,可留下的只是刺骨的寒冷,那雙灰色的眼中看得出諷刺,哨兵意識到向導或許能夠看到一切,只是以另一種方法,“我很抱歉,讓你變成黑暗哨兵?!?/br> 從確定下方法后,系統就在微弱的釋放著紅噪音,哪怕是探視白塔,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穆鶴山推算的催化劑,他做不出像別的員工那樣舍棄自己成為小說人物的選擇,他其實自私的要死,金屬的手臂也同樣感受不到楚子昂的溫度,看著那張俊美的臉,穆鶴山不得不承認,或許在執行任務時有過那么幾秒鐘,會被勾了心。 但幸好,也就只有幾秒鐘。 “你會成為個好的領導者的?!?/br> 在手臂收回前一秒,哨兵抬手抓住那只冰冷的手臂,妄圖以溫度打動冰涼的金屬,成為黑暗哨兵很大程度上就像是得了情感障礙癥,知道這份情感有多重要,但卻像是魚刺在喉,連一言一句都說不出來,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眼波微動,被摧毀過的精神圖景已無阻擋狂風過境的必要,楚子昂能表達的,不過是微顫的指尖。 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響亮。